他以一种轻松的神态自我调侃着，叶梦却能看到他神情深处的那抹歉意。

叶仲谦开车先送叶梦去向家，路上他跟莫绍庭讨论叶氏的情况，公司的事情叶梦不懂，可从他们的讨论中能感觉出大哥在公司做的很辛苦。

让一个曾经差点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公司内部斗争又很激烈，即便有莫绍庭和叶仲谦的帮助，可依旧很吃力。

“云祯挺有能力的，如果当年那场车祸没有发生，现在的叶氏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叶仲谦心中无限感慨。

到了向家，叶梦一个人下了车。

提前跟向夫人说过，这会儿向夫人搀扶着向老爷子站在门外等她，也不知道在风中等了有多久。看到叶梦，老人家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叶梦快步跑过去。

“爷爷，阿姨。怎么站在外面，外面风大。”

向夫人笑说，“老爷子一早就站在这里等了，跟他说了你得中午到，他硬是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我拿他没办法。”

老人家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干涩，“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我家薇薇一样。”

那一刻，叶梦心口酸涩不已。

向夫人抹了把眼睛，“叶梦，你陪陪爷爷，我去做饭。”

叶梦帮老爷子扣好大衣的扣子，系紧围巾，挽着他的手臂去院子里走走。

“爷爷，您能开口说话，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老人家低沉的声音说，“让你担心了。”

“爷爷，最近有没有坚持去医院检查？”

“不用检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大碍。”

“那不行，明天我带您去医院检查，我得亲耳听到医生说您没事我才放心。”

老人家苦涩的笑笑，“你这丫头很多方面跟我家薇薇实在太像了。”

“爷爷。”

她希望老人家能尽快走出来，可显然，他还沉浸在失去向薇的痛苦之中，即便已经愿意开口说话。

——

在向家吃了午餐，陪着老爷子下了两盘棋，老人家又想起了向薇。

“梦梦，你的性格很沉稳，不像我家薇薇，以前她每次陪我下棋，下一会儿就没耐心了，不过她孝顺，每次都耐着性子陪我下完整盘棋。”

向夫人在旁边揉眼睛，“爸，您别老提薇薇了，她已经不在了。”

“不，薇薇在我心里，看到梦梦，我就仿佛看到了她。”

向夫人揉着眼睛离开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大抵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了。

陪老人家下了两盘棋，扶他回房休息。老人家在床上躺下，没两分钟便睡着了。叶梦帮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细细看他，经历了向薇的离世，老人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她还记得很多年以前，她总是来向家找向薇玩，那时候老人家还在公司管理，那时多神气，多精神。

她想多陪陪老爷子，向夫人轻轻扣了扣门，示意她出去。

叶梦走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不去吵醒老爷子。

“梦梦，绍庭跟你一起回来了吗？晚上让他来家里吃个便饭吧。”

“不了，他不来。”

到底是过来人，一看叶梦的表情就猜到了几分。

“吵架了？”

叶梦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吧，我来给他打电话。”

叶梦忙拦住了她，“向阿姨，你别打给他。”

向夫人尊重她的意见，没再坚持。

晚餐，叶梦在厨房帮忙，向夫人跟她说了老爷子的近况。

“老人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叶梦什么时候来家里。”

叶梦心里酸酸的。

“老爷子虽然肯开口说话了，可我还是很担心他，动不动就提起薇薇。我做一道菜，他会说这是薇薇最爱吃的菜。给他泡茶喝，他会说最爱喝薇薇泡得茶。仿佛任何事情都能让他想到薇薇，我都开始怀疑他的精神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受到重大打击会这样，如果不进行开导，很可能转变成精神病。”

叶梦深吸一口气，“阿姨，我把你和爷爷接到京都去吧，让爷爷在那里接受更好的治疗。”

向夫人摇头，“梦梦，已经麻烦你很多，怎还能再麻烦你。阿姨也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你小叔叶仲谦请了国外的专家会诊，他以为他做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当然，老爷子是不知道的，不然肯定不会接受。”

叶梦忍不住替叶仲谦说话，“阿姨，小叔他其实也很痛苦，向琪姐姐的离开，让她心里有了阴影，隔了这么多年，他至今不敢接受其他女生。所以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