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满城春 一枚铜钱 2796 字 7天前

殷氏笑道,“我们这次来,是来请方姑娘回去的,但不是做先生。”

韩氏皱眉,“那是做什么?”

“做四太太。”

韩氏怔神看她们,强笑道,“二位太太可不要开我们寒门小户的玩笑。”

李墨荷说道,“并非是开玩笑,是……”

“不可能。”韩氏当即摇头,再不同她们笑脸相迎,“我怎能断送我女儿一世姻缘!两位夫人请回去,此事再不用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孩子早早没了爹,婚姻大事由我这当娘的做主,我断然不会答应,请回。”

李墨荷和殷氏都没料到会在韩氏这里得到如此强硬的拒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韩氏压抑不住复杂心绪,声调微微颤抖,“柳四爷是好人,待我们娘俩都好,可……可他如今这个模样……我这当娘的,万万不能断送我女儿的前程。”

说着,想到女儿年幼时就没了爹,又天生跛脚,还要照顾一身病的自己,只觉女儿命苦,潸然落泪——她的女儿,宁可许给寒门人家,也不能嫁给世家呆子!

☆、第43章 宿命(三)

第四十三章宿命(三)

见韩氏连半分迟疑都没,就将这事拒绝,殷氏理解不能,这于两人、两家都好,为何这样执意,“我们四弟虽然糊涂了,但心眼是好的,而且当初他就心仪方姑娘,如今也不过是续前缘罢了。我想方姑娘应当也愿意的,方夫人大可以问问方姑娘如何想。”

韩氏诧异,“你说什么?什么心仪,什么续前缘?”

李墨荷见她如此,肯定是不知内情,“四弟还未堕马前,可是经常来这附近?”见她迟疑点头,才继续说道,“四弟来这,就是为了见方姑娘。两人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阴差阳错,四弟发生了那事。摔了脑子,连他自己也忘了对方姑娘的情意吧。”

殷氏也说道,“而且方姑娘兴许也是喜欢我们四弟的,否则怎会特地来柳家做先生。”

韩氏愕然不已,想否定,可仔细一想,女儿某些奇怪的举动却像谜团一样解开。比如上回柳定泽来这里,女儿一反温顺常态。按理说不该那样的……还有一些更遥远的事,在模糊的记忆中又清晰地回忆起来。每一幕都在告诉她,柳家太太说的没错,女儿应当是喜欢柳定泽的。

所以不管来了什么媒婆要说媒,女儿都不愿意……她这做娘的,竟一直没发现。

李墨荷倒因她方才拒绝女儿嫁入豪门而触动心结,这个母亲……是真心为女儿着想的。蓦地想到自己的母亲,柳家派了媒婆来,家里就一口答应了。真是无论想多少遍,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方夫人。”李墨荷不好多劝,同为女子,她也知道方青嫁给柳定泽并非是桩好姻缘,以方青的学识,找个读书人兴许更好,如今的柳定泽能同她说心里话么?恐怕是日常的交谈都不能好好进行吧,“我们柳家也是讲理的人家,你可否先和方姑娘说说,由她决定?”

韩氏不知两人往日有羁绊还好,知道后也为难了。可不管怎么样,嫁个傻子就是不行。稍稍一想,问道,“若是拒绝……”

李墨荷知道她担心什么,定声道,“柳家绝不会做出什么下作的事害你们方家,若我们要以权势压您,那来的就不会只是我们两个妇道人家,直接让媒婆来。说句老实话,哪怕是直接让花轿到门口,你们又能如何?”

韩氏暗松一气,已觉安心,又是摇头,“这事我不会点头的。”

殷氏揪紧了帕子,低声说道,“暂且不说这事,我们等方姑娘回来,因之前的误会,想跟她亲自道歉。”

“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不碍事,我们等就是了。”殷氏惴惴不安,方青脾气那样倔,万一她不肯原谅自己怎么办?万一又因为她的缘故,坏了四弟姻缘如何是好?

三人坐在院中,晒着暖暖朝阳,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柳雁很少打听那所谓“大人的事”,可听里头的下人说,事关四叔和方先生,这可让她心痒了,拦住祖母房里的仆妇说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仆妇为难道,“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说不得呀。”

“指不定说给我听,那一撇就成了。”柳雁一点架子也不摆了,缠着她问。

她本就生得俏皮,这一软声,看得仆妇都觉冰川也得融成春水,这才说道,“方先生兴许要做七姑娘的四婶了。”

柳雁万万没料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吓了一跳,“真的?”

“嘘,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老太太看上了方先生,四爷也一口答应了,而且二爷三爷二太太三太太没一人反对,这事儿不是板上钉钉了么?”她是觉得这对方家来说是莫大的福分,而且是两位太太亲自去,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柳雁听得连连点头,嘴半天合不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方先生突然就可能变成四婶婶,但是好像还挺好的,不过先生变成了婶婶,那她岂不是要一直被看得严实了?想到这,就觉得整个人都蔫了。

回到院子里,想跟齐褚阳大吐苦水,等进去见那练武场空空荡荡的,才想起他今日去王爷府陪世子射箭去了。转而想去找哥哥姐姐,发现他们也都去了学堂。里外走了两圈都没同龄孩子,恼得她也想去学院念书了。

闷坐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找四叔去找方先生呀,叔叔和婶婶不就是要待一块的吗?

想罢,便跑去找自家四叔。

柳定泽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时,又拿了两个橘子,苦恼着是要先吃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正好见柳雁蹦着步子过来,大喜,“雁侄女快过来。”

柳雁往树后走去,见他蹲在这,也蹲身问道,“四叔在这干嘛?”

“在想要吃哪个橘子。”

柳雁看了看,不知道他在苦恼什么,“都吃了不就好。”

“吃完就没了。”

“那就挑一个吃呀。”

“不行。”柳定泽把橘子握得好好的,好像怕它们突然长了翅膀要飞走,“雁雁你看,左边这个大一点,而且光滑些;右边这个小点,但是它比较圆。我分不出哪个比较甜。吃当然是要先吃不甜的,甜的慢点吃,那就能把甜味记住,而不是酸味。对吧?”

……柳雁差点又被他的话过了一遍脑子,四叔总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仔细听简直要认同了,“四叔,你只想吃一个橘子是吧?”

柳定泽像母鸡啄米,“嗯嗯。”

“那简单呀。”柳雁从他左手上拿过一个,掰成两半,放回他手上。又拿过另外一个,继续掰成两半,然后将一半跟左手上的一半调换,再放他右手上,“这就变成一个橘子了,而且酸的甜的立刻分得出来。”

柳定泽恍然,“还是雁雁聪明。”

柳雁得意道,“那是当然。”她抱着步子又往他面前挪了挪,低声,“四叔,带我去找四婶婶玩好不好?”

“四婶婶?”柳定泽吃了两瓣橘子,吐吐舌头,“果然有酸的,还好你叔聪明。”

“是啦是啦,四叔最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