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思着她方才笑靥接着往前走,走神一会儿,被人伸手一挡。
他停下脚步低眼看过去,红衣将手里的荷包递给他。
墨绿色的荷包,绣着简单的竹纹,坠着褐色的流苏。
“上元贺礼。”她诚恳道,明眸微含笑意。
席临川接过时心绪有点复杂——虽则见她送他东西有点惊喜,但仔细想想,怎的“礼尚往来”的客套意思这么重呢?!
掩着心思道了句“多谢”,席临川低眼仔细看了看那荷包: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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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临川也说不清这上元节是过得合心还是不合心。
似乎鼓足勇气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但又仍觉得少点什么。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颇是无奈,有生……不,两生以来头一回体会到,简直觉得新奇!
相比之下,红衣的心情反倒平静些。
虽是在听绿袖说完他似有“意思”之后就难免不安,但单论上元那日的事,她自认做得还是有礼有节的!
该还的礼还了、该道的谢道了,不管席临川明没明白她的意思,总之她是没欠他什么。
于是心中坦荡地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自元月十六开始,竹韵馆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打出去了。头一晚观过歌舞的显贵们就算不会主动议论,也难保有未能前来的友人询问,前夜的“盛景”一传十、十传百,其间还难免有点添油加醋。
没能看到那舞的人们就更向往,暗自忖度着,必要寻个机会看个究竟。
任由城里将此话题沸沸扬扬地讨论了三日,元月十九,谨淑翁主从容不迫地把竹韵馆日后的规矩公诸于世了:如上元一般的大型舞蹈一季度一次,同样只以“自行申请”和“主动邀请”两个方式选定客人;平日里竹韵馆逢一、逢五开门迎客,歌舞姬照旧只卖艺不卖身;另外每月会编排一套中等规模的新舞,每套最多只跳三次,须提前预约。
这“只接受高端定制”的法子自然是红衣出的,为的是保持竹韵馆的神秘度和高冷感,以便长远发展。但这等“耍大牌”的话当然只能让谨淑翁主去说,她自己不仅是身份不够格,且这几天,更是有别的因素让她头疼……
早知席临川名声不小,但事到如今,她还是被八卦新闻的传播水准惊呆了。
——连平康坊里决计跟席临川扯不上半点关系的青楼女子都议论地热闹,都在说上元节时骠骑将军陪着一姑娘逛了灯市,二人同走了一路不说,骠骑将军还搂着这姑娘射箭。
“还去西市东边的一家面馆吃了饭!”
“啊……听说将军还买了个香囊给她!”
红衣听这种话听得头都快炸了——从前在网上看到明星被八卦,她也乐得跟着围观,哪怕事后知道那只是谣言,也仍旧觉得好玩。
如今才知道……作为八卦中的当事人,一点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