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绣春搭了县里的车来京城,找到他那儿去,说是她娘犯了事,被县衙门抓起来了。定的死罪,秋后问斩。她说她娘是冤枉的,她花钱各种找关系打探消息,最后探得那位洪老爷也遭遇了与娘一样的事情……
她就知道,肯定是柳芙干的。
她没了法子,只能来找柳重山。
柳重山起初根本不想管的,他与苏氏,早就断了。她如今是死是活,是坐牢还是问斩,他都不想再管。
可董绣春就是不肯走,赖在他家门前,顶着烈日跪了一天。最后晚上,他怕出人命,这才让下人让她进去。
听了她说的后,今儿一早,他便寻来了。
顾晏停住脚步,望向柳重山道:“岳父莫不是为了那个苏氏而来?”
柳重山虽说是顾晏岳父,但毕竟是商人。在顾晏跟前,态度极为恭敬卑微。
“苏氏背叛秋后问斩,此事……是不是与顾四爷有关?”
顾晏道:“是。”
柳重山立即抬眸,看了眼跟前的年轻人,心里十分不明白。
若是因着从前的事情,他该早就动手了才对,如何会等到现在。
若不是因为从前的事情,那么还能为着什么?
顾晏也不想与他兜圈子说那些废话,只道:“本来娘子看您老人家上了年岁,不欲告诉你。但是现在,你既然找了来,想必心中还是有些念着那位苏姨娘。”
说到这儿,顾晏声音越发阴沉下去,他轻轻抿了下唇,才继续道: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相瞒的……苏氏还曾是您老人家妾氏的时候,她管着柳家一应大小庶务,于是一日三餐,在岳母与娘子的饭菜中下药。”
“如今,岳母与娘子子嗣艰难。”
“你说什么?”柳重山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顾晏黑眸眯了下,盯着柳重山看,目光阴鸷。
“不确定的事情,我也不会下手。他们的确是被冤杀了人,但也算是罪有应得。”顾晏顿了顿,说,“你既已知道真相,就不必再进去,免得惹娘子不开心。”
柳重山自是信了顾晏的话。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下如此狠手。
“您老人家回去吧,烈日当空,别伤了自己身子。”
柳重山被晒得头晕,转过身去,脚下没稳住,险些摔倒。
顾晏扶住了他,又喊祝安,让他亲自送人回去。
顾晏接妻子回去后,一起歇了晌。等起来后,顾晏对妻子道:
“你收拾收拾,等过几日,带你去杭州。”
柳芙睡眼惺忪,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听说要带她去杭州,她立即来了精神。
“去找小姑?”柳芙问一句后,人也挨着过去了,“你真打算带我去啊?你不是才当上状元郎嘛,怎么陛下也舍得放你走?”
顾晏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知道什么?”柳芙眨眨眼。
顾晏说:“我将因何而得封异姓王,你会不记得?”
柳芙眨了眨眼睛,她忽而想起来了。
前世的时候,这位顾家四爷高中后,就被陛下派去江南查贪腐案。后来回京,就受封异姓王了。
听他说要带自己出去,柳芙心情特别好,便故意说:
“那个时候咱们都和离了,你过你的富贵日子,我过我的普通平民日子,我才没有关注过你。所以,你为什么会封王,我怎么知道?”
顾晏却笑起来。
他点点头说:“好,好啊,很好。既然如此,那我看也不必要带你去了。”
说罢,他“嗖的”一下就站起身子来,迈着腿要往外面去。
柳芙不干了,紧紧抱住他手臂。
“爷,我想起来了,我刚刚睡懵了,没记起来。”她赖在他身上,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那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家吗?你这一去,得好几个月。几个月见不着我,你不想吗?”
顾晏道:“我想!我想有什么用,有人并不将我放在心上。”
“所以,与其站在她面前惹她不高兴,不如自己躲得远远的。”
“夫君!”柳芙知道他这是有些气,但也不是真的完全气,便也哄着他说,“那你都打过我,让我气气你不行啊?你现在也忒小气了些,心比针眼还要小,真是连皎姐儿都不如。”
“你拿我与小丫头比。”顾晏也不是那种气性小的人,方才只是与她玩闹。
他笑了起来,手摸摸她脑袋。
“好了,既是说了带你去,便一定带你去。就这几日就要动身,我先去与母亲说一声。”
“好。”柳芙黏着他,蹭了蹭,“你去陪着母亲说说话,我去小厨房帮帮忙,晚上炖汤给你喝。”
一听说她要炖汤,顾晏下意识滚了下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