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2 / 2)

禽迷婚骨 蓝斑 2928 字 10天前

我没法指责何则林的作法,如果换我在他的位置上,我应该会更恨在披着我身份的人。

宽宽伤好得快,何则林已经派人把他接了回去。那个时候我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曹姨坐在床头陪我说了半天话儿,最后才说:“宽宽到底连成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老爷子想抱回来,让我来和你说一声。你现在又在住院,照顾不了那么小的。老爷子的意思是接过去照顾一段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就那样看着曹姨抱走了宽宽。宽宽不知道这一次离开我是长住,再加上我住院期间带他的人经常换,有时是史兰有时是叶子,所以他很乖在趴在曹姨的肩上向我摆手说妈妈再见。

在我住院期间楚毅也曾经过来要接元元和童童走,两个孩子死活不肯走,哭了一通楚毅才算做罢。只是基本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孩子,说是看孩子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带着两个孩子在我的病房里呆着。和我并没有太多的话说,只是偶尔和两个孩子沟通。我既不觉得他烦,也不觉得他好,视他如空气一般。甚至有很多次,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站在医院门口,叶子招来了一辆车,她拉开车门问我:“你住哪儿?”

这句话把我问怔在原地,我住哪儿?

去何连成我们共同生活的房子?我做不到。

出租的房子已经退了。

住了一场院,我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以后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叶子,我想一下,你最近几天住在什么地方?”我望着她问。

她呶了一下嘴说:“医院旁边的酒店,房还没退,要不你先去歇几天,想想再做决定?”

“好。”我别无去处,只好应了下来。

元元和童童牵着我的手,看了看我问:“去爸爸家不可以吗?”

“你们可以去爸爸家住一阵,我找好房子再去接你们。”我笑了笑,弯下亲了亲他们的脸蛋。

“妈妈,一起去不行吗?”元元抬头反问。

“不行。”我几乎没想,直接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就在我们准备转身去那家酒店时,一辆白色的马六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沈末探出头问我:“说好来接你的,怎么不等我来就走?”

“真不用接,就在这儿附近住,几步路就到了。”我向他微微笑着说,脸上肌肉疼得难受。

“知道你无家可归,爷给你准备了房子收留你,算是租给你的,在后海幼儿园附近的一个小院子,一个月六千八,你爱住不住,不愿意领我这个情就去住酒店。”沈末似怒非怒看着我。

“住,为什么不住!”我拉开车门上车,“六千八一个月也不算便宜的了,欠你一个人情。”

他呵呵一笑说:“就知道你的性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要是好好和你说,估计现在还在固执的去住酒店呢。”

沈末租给我的四合院又小又破,估计真的只值六千八。三间正房还勉强算是周正,两旁的厢房窗子都快掉到地上了,简直是不用布景的鬼屋。

“六千八?你租不出去的房子吧?”我拉着两小孩子站在满是杂草的院子中间问。

“正好不是有你这个又着急又有钱的冤大头么?住不住?不住赶紧走人。”沈末说着去推开了正房的门。

我跟了进去,屋子里和外面天壤之别,装饰算不上豪华,但是却特别温馨。

“住,就是这儿了。”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搁到硬木沙发上。

“屋子喝小麻雀俱全,卧室客厅厨房都有了,足够你们三个人用。等开了春儿,我把那两间厢房翻修一下,还能做个书房,院子不大也够你养条狗种几盆花儿的。”沈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掏出一串儿钥匙说,“这是钥匙,好好收拾一下睡吧。我的店距离这儿不远,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不想做饭就直接去我店里吃,或者我让他们给你送一桌过来?”

“不用,我自己做。”我向他摆了摆手。

沈末笑笑:“好,等你有心情了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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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 遁去的一

可能和沈末的职业有关系,这间不大的厨房用起来相当顺手,所有的用具都放在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我在洗着手菜,感觉到手里传来真实的触感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不足五平米的餐厅里灯光柔和,元元和童童坐在我对面,自己拿着筷子认真吃饭。一切就像回到了从前,中间的所有事情就像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元元觉察到我在注视他,抬头看我笑了笑,抬手帮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面前的里说:“妈妈吃饭。”

我一怔神,忽然发现孩子在我不经意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以为时光只是打了个盹儿,其实时光一直在往前走,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回头。一种孤独的绝望弥漫上来,把我慢慢淹没。

“妈妈。”元元叫了我一声,我从恍神中恢复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举着筷子手悬在半空中多久。

“没事。”我低头掩饰了一下眼里的湿意,重新抬起头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元元和童童这段时间跟着我担心吊胆,人整整瘦了一大圈儿。吃完饭我给两个娃洗了澡以后,他们躺在在小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屋子里安静一片,唯一的声响就是桌子上的小闹钟在嘀嗒嘀嗒的响着。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我抬手关了房间的台灯,转身想到外面的卧室去,却在灯光暗下去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淹没到黑暗里。

一种难言的无助水一样漫上来,我再也止不住自己眼睛里的酸涩,转身出了房间。

在屋子里,我觉得胸口里藏着一只兽,想要冲出来。我觉得四周的墙壁都在拼命往我身上挤压,把肺里最后一点氧气拼命挤了出来。窒息感让我无处可逃,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屋门,站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大口喘气。

初冬的空气里,有着冷冽的小刀子。这些小刀子一把一把飞进肺里,把我整个人对穿,疼在这一刻真实的出现在我的身体上,我再也没力气站立,一点一点弯下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何连成到底在哪儿?我不肯相信他真的死了,他不可能抛下才满周岁的宽宽离开人世。

痛像一把利刃在胸口反复抽插,我终于失力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去,所有的一切都远去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胸口的疼,疼到撕心裂肺却哭喊无门。

沉稳有节奏的拍门声把我一点一点从自己痛到无法呼吸的黑暗里扯了出来,我怔了一会儿意识到被拍响的是自己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