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不明白,惊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朱福道:“这些日子我没在,的确辛苦各位姐妹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给铺子带来利益了,我就会给你们分红。”又望着梨花道,“梨花姐姐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松阳县的两家铺子,有你跟张叔在,我放心。”
又道:“我可能即刻就要出发去湖州城去,先亲自去那里查探一下情况,到时候有什么需求,写信与你们。”
梨花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忽然得到的却是东家要离开松阳县的消息,不由湿了眼眶道:“姑娘信任,将这般大的家业交于我打理,姑娘放心,我就是拼死也会好好打理的。”又不舍道,“此去路途遥远,姑娘也要一路小心。”
朱福冲梨花点头,又望向妹妹,暖姐儿就将系在腰间的好几个红色布包解下来,递给梨花道:“二姐姐给你们的,都包好了。”
☆、第95章
众位小姐妹见东家出手阔绰,这不年不节的,竟然也给红包,不由心动起来。
梨花觉得平时姑娘待一众姐妹已经很好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姑娘都会额外给些散碎银子跟东西,其实姑娘此番不必给钱的。
“姑娘,这些钱咱们不能收,姑娘平素待我们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能收这些东西。”梨花忙推辞说,“姑娘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好好将这里撑起来的。再说还有张叔呢,姑娘不必再给钱。”
朱福将钱袋子放到梨花手上,笑着说:“这些日子我不在,你们做得很好,铺子里生意也跟往常一样红火。这不是逢年过节的节礼,只因为你们做得好而奖励你们的。梨花,你带着小桃她们好好干,等省城里安顿下来了,如果有愿意进城去的,可以通过你来转达。”
“阿福姐姐,咱们真的也可以进城吗?”小桃才将八岁,是这群姑娘里面年岁最小的,当初差点被她爹娘卖给人牙子,还是朱福命人将她从她爹娘手里要回来的。小桃性子活泼,平时跟暖姐儿玩得也好,因此朱福挺喜欢她。
朱福伸手拨了拨小桃刘海,笑眯眯道:“当然,小桃也可以去。你在这里听梨花姐姐的话,等我安顿好了,到时候就带你去。”
暖姐儿也来拉小桃手说:“小桃姐姐,你放心,我二姐姐说话最算数了。”她也有些舍不得小桃,于是伸出小短手来抱了抱她,又说,“我之前有教你识字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或者是你爹娘跟哥哥们又欺负你了,一定要写信给我。”
小桃咧着小嘴笑:“我就喜欢跟着你们,小暖,我会写信给你的,我要是不会写的字就画圆圈。等阿福姐姐安顿好了,我就去找你。”
暖姐儿拼命点头,然后依依不舍跟铺子里几位姐姐们挥手。
梨花眼眶流了泪来,虽然才将相处短短两三个月,可到底是有感情的。
“好了,大家都别哭了,又不是见不到姑娘了。”梨花赶紧抹了把眼泪,然后将钱袋子一一分给大家,“你们好好干,姑娘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几日朱禄就准备着要进省城去了,赵铁花则一直忙着衙门的案子,两人有多日不见。
朱福一早起来便将兄妹三人的一应衣物都收拾好,待得转头,却见兄长朱禄正站在门口呆呆往县衙的方向看。
暖姐儿悄悄凑过脑袋来,指着朱禄,偷偷笑说:“哥哥已经站在那边好久啦,肯定是在等铁花姐姐呢。”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朱福刮了下妹妹鼻子,“我去瞧瞧。”
才将走到门外,正见一辆骡车缓缓朝这边驶来,朱福定睛一看,见是姐姐的骡车,不由笑将起来,几步迎了过去。
“长姐。”朱福见骡车停了下来,马上伸手去撩帘子。
朱喜穿着一身秋香色的长裙,发髻挽了起来,较之在家做姑娘的时候,脸上更添了几分为人妇的妩媚,一看就是在家得丈夫疼的。
朱福见姐姐脸色说不出的水媚,捂着嘴悄悄笑将起来。
“看你笑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心里没想好事。”朱喜将怀中抱着的赵蔻先递给妹妹抱,她则弯腰走出骡车来。
赵蔻之前小脑袋一直缩在朱喜怀里,见此番是阿福小姨在抱自己,她则将小脑袋扭了过来,望着朱福唤道:“阿福小姨。”
朱福亲了亲小丫头脸,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问:“在家有听爹娘的话吗?”
自打朱喜嫁去赵家后,小丫头就聪明地改口唤朱喜为娘亲了,此番听得朱福这般问,她笑着将手朝朱喜伸过去。
“娘亲抱。”
“臭丫头。”朱福伸手拍了下她屁股,皱鼻子道,“就知道跟你娘亲,不跟小姨亲了?那好啊,小姨以后寻得什么好玩的东西,也不给你了,只给暖姐儿跟寿哥儿。”
赵蔻扭过脑袋来:“娘说小姨要进城了,我会想小姨的。”
朱福见小丫头乖巧聪明,又抱着她脑袋亲了亲,这才伴着朱喜一道往里面去。
进了屋子后,朱喜便让赵蔻跟着暖姐儿玩去,她则伴着朱福说话。一想到以后可能不会常见到妹妹,朱喜就难受起来。
朱福忙道:“姐姐,你怎么也这样?呆会儿娘瞧见你哭,她指定又要哭了。”扯过一块丝帕来,亲手帮朱喜擦眼泪道,“好了啦,我身边还有哥哥陪着了,不会出事的。再说了,依我的性子,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欺负不了我。”
朱喜停止啜泣说:“我以前就想过,以后咱们姐妹三人都嫁人了,总归是要分开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当真正分开的时候,会是这般难受。福姐儿,以后不管咱们各自去了哪里,一定要常常给彼此写信,要知道彼此过得好不好。”
朱福撒娇似的伸手环住姐姐腰肢,将脑袋埋在她胸口道:“你放心吧,我保证,就算我去了省城,以后也至少一个月回家一次。姐姐,我在这边还有两家铺子呢,以后肯定是会常常来回跑的。”
“听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朱喜笑着捧起妹妹脸来,“怎么这些日子都没见沈家大哥来咱们家?连玉珠都见不到人了,之前沈家大哥不是说要跟哥哥一道进城的吗?怎么感觉近来人都找不着了。”
朱福道:“许是没回来,你也知道,沈大哥如今在金陵曹家。曹院长器重他,自然是在他乡试前要好一番叮嘱的。”又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姐,铁花最近很忙吗?怎么都不见人影似的。”
朱喜点头道:“是忙,成日忙得脚不沾地,你姐夫也是。”说着便起身来,掏出一封信件,“但是人家再忙也是记得要事的,你瞧,托我带给哥哥的。”
说罢便朝门外去,将赵铁花的信给了朱禄。
朱禄虽然书念不好,可是还是识字的,他看了信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瞬间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都收拾妥当了吗?”卫三娘红着眼圈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放着的几个包袱,不由唠叨起来,“只带这些怎么行?这夏天一过去,入秋就凉了。”
朱福笑道:“娘,带着的都是您亲手给我没兄妹三人做的衣裳,不过,也不便多带,如果再缺的话,到那里买就行。”又道,“再说了,又不是不回家来了,到时候缺什么,赶个两天马车也就回来了。”
卫三娘又忍不住垂泪,姐妹两人一左一右伴着安抚一会儿才罢。
直到日上三竿,朱福去跟奶奶还有二叔一家道了别后,就坐上一辆马车。
朱禄亲自赶马车,姐妹两人则坐在马车里面,掀开帘子,一路冲亲人挥手。
左右邻居都出来相送,赵铁花站在自家门边一个劲朝朱福挥手,还忍不住喊道:“福妹妹,等我出息了,一定去省城找你去。”朱福只是笑着冲他摇手,然后目光落在沈家大门上,那扇大门,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