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聂焱才不得不承认,他总觉得梁柔没脾气不够强硬。但,站在梁柔的角度,能硬撑着自己找到孩子,带着孩子无处落脚,还有后来的离婚、重新上学。这一切,她都强逼着自己做到最好,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强硬。
聂焱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带着蔑视众生的俯视,才会觉得梁柔窝囊。
大象看蚂蚁,可不就是会觉得蚂蚁脆弱到可笑。殊不知蚂蚁已经尽了全力在过自己的蚁生。梁柔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尽了全力。
聂焱摸摸梁柔还有些汗湿的额头,忍不住亲吻,怜惜的说:“快好起来。你那么厉害,不会被这点委屈打败的,对不对?”
梁柔无知无觉,身体往聂焱怀里缩了下。
她对他的依赖,是在过去的一分一秒里建立,即便是沉睡,也能辨别出他的方向。
聂焱顺从地靠躺在病床边,将人搂进怀里。好似他们一直是这样的,在彼此彷徨悲伤的时候,紧守在一起。
安安打了一针肌肉针,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齐奶奶惦记着聂焱要去参加婚礼的事情,早早的就抱着安安来了梁柔的病房,好让聂焱尽早去参加尉迟翊的婚礼。
聂焱也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只是他临走,梁柔都没有醒。
医生说每个病人的状况不一样,梁柔是病毒性感冒,多睡对她的身体恢复有好处。话是这么说,可是聂焱还是有些遗憾,他好想等到她醒来,想跟她说,田本洁那里,他一定会帮她报仇。
有他在,她不会受任何委屈。他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只是,梁柔没有醒来,听他说这些。
聂焱先开车回了趟公司,周日,公司里并没有人。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洗了澡,换了身黑色的正装,将垂在眼前有些凌乱的发全部梳起来。露出漂亮的额头,人看起来精精神神的,半点都觉察不到他昨晚整夜没有合眼。
站在镜子前,聂焱挑了下眉。
曾经他对自己的外表,也有过自信爆棚的时候。谁会不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呢?享受那种到那里都被人瞩目的荣耀,也喜欢标榜自己的品味与众不同。穿衣打扮其实是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在不断学习的技能。
如今,他三十岁,镜子里的脸早已经没有二十岁时的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岁月给了他很多,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内敛。把从前刻意张扬的锋芒都变成了他眼神里的暗芒,没有了当年的阳光随性,多了几分锐利与杀气。
聂焱微微勾了下唇角,转身出门。
到半岛酒店的时候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作为尉迟翊的兄弟,自然不会踩着点来。进门之后,就看到叶枭指挥着人在做最后的布置,尉迟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长长的伸展台上正在跟婚礼司仪说话。
看到聂焱来,打招呼的人不少。
聂焱往四周看了看,抬步往元彰身边走。
来的人不多,但唯有元彰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这其中当然有元彰这个人不怎么好相处的原因在,可是聂焱何尝不明白,元彰虽然现在自己混的不错,可是他做的都是灰色生意,能拿上台面来的不多。元家人到现在对元彰兄妹还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在这个逢人就看人家世背景的圈子里,元彰其实并不怎么受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