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斗争到底,就算是对抗命运,他也无所畏惧。
梁柔抬手捂住聂焱的眼睛,她的手指纤长,哪怕是指尖的温度,聂焱都贪恋。他好久好久没有跟她牵过手,没有亲吻过她,更没有再占有过她。时间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它会改变一切,包括曾经坚不可摧的感情。
不再看聂焱的眼神,梁柔才能说出话,“聂焱,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此时他不管是示弱还是逞强耍横,都是在欺负梁柔。他清楚她的性格,明知道梁柔做不出顽强抵抗的事情来,他有恃无恐,知道她心软,就拿这份心软来道德绑架她。
聂焱深吸一口气,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梁柔心甘情愿的跟他走,什么景杉景四点,都他妈的见鬼去。
但今天来之前,聂焱也想过了,若是梁柔不愿意,那他就是抢,也要把人带走。
在失去梁柔与伤害梁柔之间,他只能选择伤害。只是他要注意分寸,不能伤她太深,希望不要伤她太深。
于是,聂焱说:“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知道我是在强求你,但我别无选择。”
他寸步不让,梁柔就有些生气,放下手,愤怒的说:“你早干嘛去了?你一走就是半年,你订婚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我流产你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这还都是现在,从前也一样!你哪次遇到事情跟我说过,当年你出车祸,我也是事后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可是温玉!”梁柔大喘气,呼哧呼哧,她是实在不会翻旧帐,明明从前有那么多委屈,说出口来,就觉得气势不足,琐琐碎碎,自己都觉得泄气,梁柔双手一垂,目光向下,“温玉一直都在你身边,你该娶她,我又算你什么人呢。”
最后一句,像是在自问。
她算他的什么人?这么多年无名无份,连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都少有。她怀孕了,聂焱还要对外保密,聂焱订婚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算什么东西啊?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让聂焱心疼。
最坏的感情是什么?是让你在这段感情中迷失自己,找不到一点存在的意义。甚至会怀疑否定自己,觉得自己一定是不够好,自身不够出色,所以才会被忽略,被遗忘。
聂焱给梁柔的,正是这种虚妄的感情。
更像是一个解决生理问题的玩具,他心情好了,捧她在心尖,可是他生命里的所有事,都跟她无关。反之亦然,这些年梁柔上学工作养安安,聂焱的参与度少之又少。
聂焱说,“你是我老婆,我们马上就结婚,办个比今天大很多很多倍大婚礼好不好?让媒体都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好不好?”
老婆啊?
梁柔苦笑着摇头,她跟聂焱的关系已经定型了,就算办了婚礼又怎么样?她的未来就会跟过去一样,被聂焱安排在一个豪华的别墅里,有保镖接送,有保姆照顾。无声无息的等待着聂焱抽时间回来,不会关心她在工作中的每一点小成绩或者小挫折,也不会辅导安安做哪怕一道数学题。
那样的婚姻,她不想要。
别墅太大,台风天她会怕。保镖生猛,让梁柔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空间,无法交朋友逛街吃路边摊。保姆根本不需要,其实内心深处梁柔很喜欢一家人忙碌在厨房里的烟火气,就如当年齐奶奶在的时候一样,一家人都凑在厨房里,等着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捞出一只鸡腿来,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
“聂太太这个身份,对我没什么意义。”梁柔当然知道现在想要当聂太太的人恐怕人山人海,就聂焱如今的条件放出去,多少女人会趋之若鹜。但她并不需要,一个名头,对她毫无意义。她想要个有温度的丈夫,能一起吃饭旅行,哪怕是吵架冷战的丈夫。
不是一个名头,一个身份。
梁柔想的很透彻,跟了聂焱这么多年,该看透的她都看透了。
聂焱已经无计可施了,连‘聂太太’这个身份都没办法让梁柔回心转意,那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人家根本不稀罕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