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真这才回过神来:“嗯?”
程晋臣心里有一件事想问养真,可见养真魂不守舍,也猜到她多半是在为了赵芳敬的事情担心, 但那件事憋在心里,倒是不能不说。
程晋臣心头转念,问道:“妹妹,上次贵妃娘娘传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养真微怔,继而说道:“没什么……说了一些不要紧的话。”
程晋臣难以按捺,一时情急地问道:“是不是为了四殿下跟你的事?”
对上程晋臣有些急切的目光,养真才道:“贵妃娘娘的确问过这个……”说到这里她心头一动:“你是不是又从哪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程晋臣见她反问自己,才回答道:“我隐隐约约地听闻,皇上似乎选定了皇子。”
养真因为从王贵妃那里听说了,所以也并不惊讶。却听程晋臣默默地又说道:“仿佛说皇上听从了贵妃娘娘的话,有意把你许配给四殿下。”
“什么?你说是四殿下?”养真这才诧异起来。
之前进宫的时候还说是要把自己许给七皇子赵能的,怎么突然间又改了赵尚奕?
难道是程晋臣听错了?
可养真想起那日在祈德宫内王贵妃对自己的言谈等,若说贵妃无法舍弃,暗中恳求劝说皇帝,皇帝因为过于疼爱贵妃因此答应……倒也说的通。
只不过皇上未免太过儿戏了,怎么一会儿把自己许配这个,一会儿又是那个。难道说对皇帝而言,七皇子跟四皇子没什么区别?
养真当日只沉浸在自己不是给许给赵曦知的得意之中,此刻才又想起这个问题。
得到程晋臣的肯定回答,养真喃喃道:“真是古怪。”
程晋臣问道:“哪里古怪?”
养真看他一眼,却一摇头。
程晋臣叹了声,道:“别人倒也罢了,我看三殿下似乎有些不太受用。”
养真本正在琢磨此事,突然听了这句,却哑然失笑:“这是什么话?三殿下怎么不受用了?”
程晋臣不由也笑道:“你怎么不懂?你是皇后之命,皇上选了谁配你,谁自然就是储君了。本来众皇子之中,除了宁王殿下就是三殿下了,如今皇上却越过三殿下选了四殿下,他岂会毫无反应?”
养真想了想,笑道:“哪一次我跟三殿下遇见,都要大吵一场,要么就会出点别的大事,如今岂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愿?两下安稳倒好。他那人又是心高气傲的,每每说什么不在意我的命格,就算皇上把我许给别人,他又何必在意呢?只好好地做他自己便是,或许我真不是那什么皇后命……他自然就大有可为了。”
程晋臣笑说:“你这话也有些道理,只是毕竟在三殿下看来,皇上如此选择,就是并不看好器重他,所以他才失落呢,不过说来也怪,怎么皇上竟愿意把你许给四殿下呢,其实平心而论,的确是三殿下更胜一筹。”
养真啧道:“不要提这个人了,我实在不想多提他。上次在宫内见面,他几乎想动手打我了。”
程晋臣见她主动提起,便道:“我都不敢问的,果然这样?那你怎么还替他求情?”
养真叹道:“我倒不是怕他挨打,我只是明白皇上其实也是疼爱他的,若真打出个好歹来,皇上心里只怕连我都怪罪了。所以才主动求情,果然皇上高兴的很,还赏赐我很多东西呢。”
程晋臣这才明白,笑道:“到底是妹妹绝顶聪明。”
养真一笑,却又缓缓地敛笑低头,眼中透出忧色。
程晋臣问:“你是在担忧十三王爷?”
养真叹息道:“也不知十三叔好不好。我真很担心他。”
程晋臣道:“赐婚这样的大事,你也不放在心上,只一味担心十三王爷?”
养真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打紧,纵然皇上真的要赐婚,也得等十三叔回来再议。”
程晋臣听了,哑然失笑,原来他因为太过关心此事,竟然忘了这个,给养真一语点醒,当下大笑:“很是很是!”
养真却又凝眸看向桌上,半晌才问道:“从京城到倕州得走多久的路?”
程晋臣道:“我听说、快马加鞭的话至少也得一个多月,其中还有水路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养真不语。
程晋臣看着她凝眸思忖之态,心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但想想不太可能,便压下了。
见时候不早,他便告辞出府,打马竟往紫禁城而去。
原来赵曦知给禁足在宫中,憋闷异常,多亏程晋臣常常进宫探视。这日小公爷进了宫,前往承乾宫,才进门,就见赵曦知在门口上转来转去,跟个陀螺一般。
一看到程晋臣进门,赵曦知便一把攥住:“你总算来了,你可听说了……”他才要嚷嚷,又见周围都是宫人,便拉着程晋臣往旁边走开数步,才低声道:“我听说十三叔在南边病倒了。”
程晋臣本不知他着急要说什么,听了这句心头暗笑:“殿下也知道了?我才听说,本要告诉殿下的。”
赵曦知见他也得知了,便皱眉道:“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心突突乱跳,总觉着要出事。”
程晋臣一愣,忙啐了口:“大吉大利,殿下不要口没遮拦,十三爷好着呢。。”
赵曦知跺了跺脚:“当初就不该十三叔去!我才知道原来父皇当初想让我去的,可是母后不准,才换了十三叔,若是他有个什么,岂不是我害了他?我以后岂能心安?”
程晋臣咳嗽了声:“殿下倒也不必先往坏处想,兴许只是小病,不打紧的。”
“在那种疫病遍地的地方生病,怎额不叫人多想?”赵曦知仰头看天,“我恨不得赶到十三叔身旁,至少也可以为他分忧。”
程晋臣看着他认真忧虑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说道:“那殿下何不跟皇上请命?”
赵曦知一愣:“你说什么?”
程晋臣却自知失言:“我只是随口说的。殿下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