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真闻言,忙叫把剩下的都给她好生包裹了。程红玉这才起身告退。
程红玉前脚才走,赵芳敬便到了。
彼时养真正因为跟程红玉那一番话触动心境,在博山炉旁边坐着出神。
加上赵芳敬没有叫小太监禀报,所以她竟没有察觉人靠前了。
直到嗅到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淡香,才蓦地回首。
对上他深邃的星眸,养真惊愕:“十三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芳敬见她要起身,便轻轻地摁着她的肩膀又叫她重新坐下,因说道:“我才来,你倒是在出什么神?”
养真把心事压下,说道:“红玉姐姐方才来过,才送了她去了。”
赵芳敬在她对面落座,笑道:“原来是她,我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眼。”
养真说道:“姐姐是进宫探望皇后娘娘的。顺道来看看我。”
赵芳敬心头一动:“你是不是觉着在这里闷?要不要我跟皇上说说,接你出去?”
“不用!”养真忙道。
她回答的有些急促,赵芳敬意外:“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是想出去呢,你可知道钱家那两个小家伙去王府打听了你多少次?”
赵芳敬如今正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在宫中还安稳些,若是出去,岂非平添他的负担?
这些话养真却并不告诉赵芳敬,只问道:“仲春跟丽月?他们、他们可还好吗?”
“还不错,两个人越发的能干了,把汇丰楼经营的井井有条。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件好事。”赵芳敬笑吟吟地看着她。
“什么好事?”养真忙问。
赵芳敬道:“是薛典要回来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在半路了。”
“薛叔叔?!”养真惊喜,“薛叔叔的身子养好了吗?”
“虽不算痊愈,也大有起色,”赵芳敬道,“你可算放心了吧。”
养真眼中湿润,重重地点点头。
赵芳敬不愿她难过,嗅了嗅,问道:“什么东西有些甜甜的?”
养真定神,跟着嗅了嗅,笑道:“是不是红枣山药的味道?”
“啊……是了。”赵芳敬恍然大悟,又问,“你又做了点心?”
“虽是才做的,可惜十三叔这次吃不成了。”养真便把程红玉将点心带了去一节说了。
赵芳敬笑道:“好啊,你的手艺果然是人人喜欢的,我自然得让着孙老夫人的。且你先前做的那梅花酥跟栗子饼,我吃着都甚好,难为你了。”
之前养真做的点心,也常叫了杏儿送去内阁,经由青鸟送给赵芳敬。
养真低头一笑,说道:“我不过是随手做了打发时间的罢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了这个,又想起一件:“十三叔你稍微等一等。”
赵芳敬不知为何,却见养真回身跑向内殿,掀起自己的枕头,在枕头底下摸了一样东西出来。
“又拿的什么?”赵芳敬好奇地笑问。
养真脸上微红,双手抬高,手中却捏着一样东西,赵芳敬细看,却见竟是个精致的香囊。
他诧异地看着,伸手接了过来,低头打量,却见香囊上绣着一朵如意云头,说实话针线不算上乘,甚至透着几分朴拙。
赵芳敬笑道:“你做的?”
养真红着脸说道:“我看她们都会做,闲着无事的时候就也做了这个,十三叔你要是嫌弃,那我……”
“谁嫌弃了?谁又敢嫌弃?”赵芳敬握着那香囊,“养真做的东西自然都是世间难得,我珍爱还来不及呢。”
养真的脸上透出了喜欢的光芒:“是、是吗?那你闻闻这香味怎么样?可和你的心意?”
赵芳敬早就嗅到一股幽幽冷香,隐隐地还有恰到好处的清甜,此刻便举高了在鼻端一嗅,越发的沁人心脾了。
“这是什么香?”他觉着有些熟悉的冷香,可一时又想不到。
养真说道:“是梅花跟莲蕊调的香做的香饼。”
“梅花跟莲蕊也能调出香来?怪道这个味儿从没有闻过,又是清新又是香甜,又是自个儿做的?”赵芳敬又惊又喜地问。
养真道:“我照着书上做的,觉着很适合十三叔,你既然喜欢,也是我没有白做一场。”
赵芳敬情不自禁在香囊上轻轻地亲了口,笑意在眼中漾开:“知道惦记十三叔了?”
养真道:“我一直都惦记着呀,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
赵芳敬笑道:“心里惦记自然是好的,不过以后见了我,若是也能像是上次一样说‘我很想你’,我自然越发高兴。”
他所指的当然是在西疆城头的那一幕。养真脸上的红重了几分:“我才不呢。”
“为什么不,难道不想十三叔高兴?”
“总是挂在嘴里说,我岂不是成了巧言令色阿谀奉承的人了。”
“别人如此自然是巧言令色阿谀奉承,若养真如此……”赵芳敬把那香囊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又握住养真的手道:“便是甜言蜜语,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