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颜倾难以置信,江洲不但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苦等,还不辞而别。

颜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离开了。

“就这样走了?”她喃喃自语,拼命忍住眼泪,把人|皮面具往地上一摔!在脚底下踩来踩去,嘴里恨恨地说道:“死江洲!让你一走了之!让你不辞而别!”踩着踩着没力气了,又把面具捡起来擦一擦,心疼地说道:“一走了之,看不到它了!”转过身,无奈地自嘲:“浪费我一锭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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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要一直闷闷不乐了。”王隶说。

江洲沉默不语,摸了摸身下阿丑的鬃毛,抬起眼皮对王隶说道:“快点赶路。”

王隶转过脸去,哈哈大笑,引吭高歌起来。江洲在身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思量心中的美人,他知道那人愿意为他枯立中宵,他也愿意为她摧眉折腰。

思如潮

心情大好的王隶几度喜形于色,因其矢志不渝的追求,终于打动了颜父,完成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王隶难得看见江洲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且心情愉悦的人大都话多,憋不住内心的亢奋,王隶总是千方百计地找着话题想跟江洲搭话。

内心落寞的江洲早就心不在焉,也懒得理他。王隶收敛了一些极度亢奋的神色,把马赶到他身侧与他并驾齐驱:“你刚才到底是为什么不去见她?依我看,等不到你她铁定要哭鼻子了。”

“这不关你的事。”江洲说着,想起她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又浮现出她立在日光下罗裙翩然的背影,内心愧疚不已。

“方才你就不怕还有刺客,她有危险?”王隶故意问道。

江洲眺望远方青山,泰然答道:“不会。那刺客连我的性命都不想取,更不会取她的性命了,再者,他只是孤身一人,已经被我射杀了。即便是要置我于死地的刺客,那我更应该和她保持距离了。”

王隶纳闷:“我就不明白了,刺客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不想取你性命,又来行刺你做什么?如果是要置你于死地的刺客,聪明的,就会抓住她来要挟你。”

洲陷入了沉思,不回答王隶第一个问题,说道:“如果是要置我于死地的刺客,也不会抓她来要挟我,因为他们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隶被他的话绕晕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再替他瞎操心,只叹了一口气:“外人只看到你显赫的出身,却从来看不到这煊赫背后隐藏的杀机。”

江洲从来没把那些危险放在心上,皆只视作远岫轻云,心中好像可以过尽千帆,唯独有关于她的那部分心事,既承载不住,又漂流不去。

王隶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说道:“放心,要不了多久又会见的,等我娶她姐姐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迎亲。要实在是舍不得,你可以偷偷跑去跟她私底下见面嘛!”王隶说完,眼珠子朝他转了转,又嘻嘻笑笑地说道:“譬如,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披星戴月地遛到她的闺房,她说不定正在酣睡,你就从窗户里爬进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两情相悦,她醒来见到你一定很惊喜,然后你们鸳鸯帐下……”

话还没完,对上江洲的脸色,王隶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对他呵呵、呵呵地干涩地笑。

鸳鸯帐下?怎么可能,她还小。想起自己昨晚遛去她闺房外,江洲有些心虚,鼻子里哼了哼,严肃地掩饰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我才不干这等偷偷摸摸的、类似于钻穴偷情的勾当。更何况,男儿志在四方,现在不是一心耽溺于儿女私情的时候。”

“哦,的确不是耽溺于美色的时候,但是你已经魂不守舍了。嗯,你的确不干钻穴偷情的勾当,但你干夜探香闺的勾当。”王隶接着自说自话,“这有区别吗?嗯……还是有的,那夜探香闺的行为听起来好像就没那么有伤风化了。”王隶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个劲儿地讲述着这两个词的区别:“一说这钻穴偷情嘛!似乎就想到了一对有苟且之私的狗男女,二人风花雪月的行为会让人不齿,会招来唾骂。这夜探香闺嘛!俩人的形象好像就莫名地高大起来了,因为俩人情比金坚,所以男人要趁着月色夜探香闺,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只可惜春宵苦短……探完了香闺,俩人好像就海誓山盟、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卿不嫁了。唉噫——说白了,其实都是同一种让人不齿的偷偷摸摸的行为。”

江洲抿了抿唇,没了话,心中不平:自己既没钻进去,也没探进去,还隔着一扇窗子呢!

“虽然会惹来闲言,但她早晚还不是让你收入房中为妾?所以嘛,你可以试试。”王隶抬起眼皮、若有深意地看着江洲道。

“谁跟你说我要让她做妾的?”

王隶惊讶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半晌:“我看,她不仅是替你挡了一箭,还迷了你的心窍,可你不是已经有了婚约了吗?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真要娶她为妻?”

江洲移开眼睛,随意往四处扫了扫,视线随着天边的鸟一起滑翔,倦鸟归了巢,他的心仿佛也找到了栖息的地方,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平静,最后将实现定格在树杈间的巢穴之上。

他说:“她值得。”

听出他语气的强硬,又见他神色的笃定,王隶的内心也不禁生了感触,王隶爽朗一笑:“你想跟我做连襟,我可是荣幸之至啊。”

“哼!”江洲对他一笑,讽道:“可别高兴得太早。”

王隶不再跟他耍嘴皮子,想起了正事,疑惑地询问江洲:“好几天我都没见着阿六了,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我让他去查一些事。”

“什么事?”

“和你的婚姻大事无关。”江洲说完就骑着骏马从他身边一跃而过,向着青山奔驰而去了。

王隶兀自笑了笑,也甩起了马鞭。

她真是恨死江洲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人坐在房里闷闷不乐,不吃不喝,越想越生气,昨晚还说让自己等他,说好的今天给她看双鱼的呢!到了晚上,她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又爬起来吃东西,管家送来的饭菜早都凉了。

颜倾一边扒着饭菜往嘴里咽,一边想着,也不知道他离开了这里会去哪儿,会跟着王隶一起去阜阳吗?窗外的树叶在月光里静静地凋落,秋天来了,他却走了。她走去窗前,倚窗望月,成玦的缺月垂挂在疏枝间,飞霜在空里流淌,在浇花用的蓄水缸里潋滟地跳荡,她想他此刻或许还在沉沉的暮霭中策马疾行。

她默默地对着明月倾吐衷肠,如果明月可以传达心事,那么,在深山里夜行的他,只要一仰头就可以望见头顶的山月。然而,她又很快落寞下去,因为她知道万物无情,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室内的水晶帘幕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相互碰撞时发出清越的声响。颜倾侧过脸来,望见水晶里掠过的浮光,想起了鱼坠子,遂轻轻从匣中取出捧在手心观望,也许睹物可以思人。

颜家女

王隶一走,青鲤不日便返回了颜家。

“姑娘,你瘦了!”这是琥珀见了颜倾的第一句话。颜倾摸摸她的脸,笑嘻嘻的一一打量着妙儿、琥珀和她姐姐。

琥珀望着她尖了的下巴,鼻子一酸,说话的声音软了下来:“奴婢不在你身边,肯定都没人伺候你。”

颜倾想安慰她几句,青鲤却走上了前来:“我也瞧着,妹妹瘦了。”青鲤摸摸她的脸道:“瞧你,这下巴都尖成什么样了!”

不想告诉她们这中间的曲折,颜倾忙把她们请进屋子里说话。

“当初偷跑回来做什么?肯定没少挨阿爹一顿骂吧?”青鲤在她跟前坐下问道。

“没有,阿爹没怎么责怪我。我那时从姑母家偷跑出来,倒是让姑母和姐姐担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