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次梦中出现的都是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不论他怎样求她,她都不回头,让他伤透了心。
好不容易才做了那么甜美的梦,他不要梦醒,他不要睁开眼睛。
他在梦中温柔的吻着她,一寸一寸,从额头到足背,细腻又缠绵,激烈又呵护,深情的与她融合在一起。
过去她的第一次,是他强要的,他当时对她那样的粗鲁,深深弄痛了她,伤害了她,也让自己感到嗜骨蛀心般的疼痛。这一次他要好好对待她,呵护她,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即使只是在梦中。
就让他在梦境中与她抵死缠绵,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那个梦,他自嘲的笑着。
再真实、再温存终究是个梦啊!就像幻影,再美丽,也只是虚幻,永远也不可能成真。
他的思菡怎么可能会这样深情的看着他,从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偶然瞥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碗,他仔细闻了闻,似乎是熬的草药。不禁有些疑惑,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来过?
金宵回到皇宫,在御书房里批了一会奏折,就直接回了寝宫去休息。
一个新来的小太监进来收拾桌子,从没见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禁有些愣神了。
一不小心将手边的一杯水碰洒,桌上的几幅画卷被不同程度的溅湿了。
他吓得手忙脚乱,这可是皇上的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如果损坏了,自己的小命恐怕都会没了。
他忙不迭的将那几幅画卷一一展开,都是些山水画,还好没有沾到多少水渍,不禁松了一口气。
将最后一幅画展开时,他不由的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失了魂魄般盯着这画卷上的女子......
灵动清澈的眼眸,甜美出尘的笑容,简直是天女下凡,他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子。
一定是皇上的哪个妃子吧!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依依不舍的将画卷放下,想着明天一早早点起来再把这些弄湿的画收起来,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弄好之后赶紧掩了房门退了出去。
金宵躺在龙床上,习惯性的摸向怀中,竟发现怀里什么也没有。
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又仔细的往怀中摸了摸,将自己的衣服全翻了个遍,可是确实没有。
那是思菡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他的生命,是他的珍宝,他怎么能把它弄丢?
他倏地坐了起来,跳下床,连外衣也没披,直接冲了出去。
一路上细心地寻找,生怕漏了某个角落。
找了近一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他突然想起会不会落在了御书房,他今日曾在那里批折子。
推开殿门,看到安然躺在案桌上的发钗,他的心不禁放了下来,欣喜的捧起,几分责备又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转身往房外步去,不经意的往桌上一瞥,只是那一眼,他的脚步便生生的顿住,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刚才那幅画...
那个画像上的女人....那熟悉的容颜......那是....那是....
他感到口干舌燥,喉咙里有什么堵着,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身子僵立在原地,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僵硬的迈开步子,脚步虚浮的走过去。
他的眸光落在那幅画像上,顿时如被定住了一般。
那画中女子的明亮迷人的笑靥,她清水般清澈漂亮的眼睛......
他的心剧烈的跳着竟像擂鼓一样,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摩挲着那甜美的笑靥,泪水忽然之间喷薄而出。
这张容颜早已经深刻入他的心里,钻入他的骨髓。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张画像是那个小丫头...是那个小丫头给他的。
她的姐姐....她那个逃婚的姐姐...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他的思菡.....!
思菡...没死?她是不是没死...?
那小丫头说她姐姐长得好漂亮,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她说她姐姐好淘气,哥哥都拿她没办法了。她还说她姐姐十七岁。跟思菡一样,跟他的思菡好像...
思菡...思菡...是你吗...?我好希望是你....真的好希望是你.....
小太监走到门口看到御书房的房门开着,不禁有些奇怪。进去之后看到拿着画像僵立着的身影时,不禁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是皇上啊!皇上拿着画像浑身都在颤抖,一定是发现了画被弄湿了。
他腿一软,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是故意把水洒到上面的。请皇上饶命...饶命啊!”
磕了半晌,皇上仍然没有一点反应,他更加的不知所措,手脚哆嗦着,暗想这下子他是死定了。
谁料这时皇上突然嘶哑着声音开口,那声音竟是颤动的,不连续的,似乎是欣喜,又似乎是激动,“水...是你撒上去的....?干得好...好...好极了...!明天开始,你就是内务府的主管......!”
什么?他没听错吧!
小太监惊得瞪大眼,皇上不生气还夸他做得好,让他当总管太监?
在他晃神的那一瞬,只感到一阵剧风刮过,身边闪过一个明黄的身影,再抬头,早已经没有了皇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