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受春秋大义,安能忍法家之乱道?”师兄弟们自然都是义愤填膺。
公羊学派,有两个核心。
一是大义,二是夷夏。
大义就是春秋的微言大义,发乎文字而至于心灵。
无论是董仲舒还是胡毋生,教育弟子,都是将《公羊传》里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解剖开来,讲解孔子和先贤们,为何要这么去写,为何要这么去记载。
从而使得弟子门徒们的身心,都能接近孔子和先贤。
这也是儒家的特点。
儒家追求着人人尽尧舜的理想——虽然,这个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这因为如此,它才有魅力啊。
道理很简单,假如无法人人尽尧舜。
那么,也就只能让已经接近尧舜的——譬如说,纯洁正直善良的吾辈来带领那些愚昧不堪的百姓,向着理想前进了。
至于夷夏,那就更好理解。
也是诸子百家共有一个观念。
在传统的中国世界观之中,这个世界只存在着两个国度。
一是圣王临轩,王道教化的中国。
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的华夏。
二则是茹毛饮血,野蛮愚昧,用两条腿走路的夷狄禽兽。
是故管仲说:华夏亲昵,不可弃也,夷狄豺狼,不可厌也!
孔子也开明宗义的说道: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
在这里请注意,所谓的夷夏之分,在中国,从来不是血缘观念,更非族群观念,而是文化概念。
标准就是用中国礼仪、制度、文字。
用之则为夏,不用则为夷。
而公羊派,则比所有人在这个方面都要更激进。
如今,最原始的民族主义,其实已经在公羊思想之中,悄然生根发芽。
所以,公羊派就成为了诸子百家之中最鹰派的主战派。
对他们而言,他们自我认为,自己读了孔子和先贤的微言大义,已经身负了扫清寰宇,使中国重新成为天朝上国的使命。
现在的公羊派的年轻学者之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只有死掉的匈奴人,才是好的匈奴人这样的想法的激进者。
而反应到学术争论上,这种激进的情绪就格外高涨了。
公羊派连谷梁派和左氏学派,都视为异端。
怎么可以容忍法家的肆无忌惮?
是以,吕步舒与他的师兄弟商议了一会后,就立刻达成了共识:决不能让法家嚣张,必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而怎么给法家一点颜色看看?
当然是从学术上否定法家的所谓‘治世不一道,则国不必法古’的荒唐理论和谬论!
带着这样的想法,董仲舒的大弟子,一直为他在广川的麓台学苑,教授着学生,主持麓台学苑的殷忠就阔步走上了演讲台。
照例,向着天子和四方公卿列侯以及宾客们行礼之后,殷忠就对着话筒,说出了第一句话:“春秋开明宗义,起始便曰:元年,春,王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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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私事,出门去买衣服,逛街,顺便活动一下,所以更新的晚了一点,也可能少一点。
但明天必定爆发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