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男奴,一个八千钱,小奴三千钱,成年女奴一个六千钱,小奴一个四千钱,若是姿色出众的则另做计较。
除了这些,这纸上还有塞人奴、康居奴和大夏奴的价码。
若是女奴,姿色出众者,则如前者一般,价格单独商议。
而一般者,则价格与之前相差不多。
唯有这男奴的价格,有些变化。
夏义看完,用着古怪的眼神,看着程郑婴和卓王孙,问道:“何以这塞奴和康居奴、大夏奴,身毒奴的价钱,会有阉割和非阉割的差别?”
这个要求很古怪。
在这上面,阉割过的上述奴隶,居然每一个的价钱,要高一成到两成!
这不是在鼓励他和他的部族,将来若是抓到了这些奴隶,就阉割了?
程郑婴和卓王孙闻言却是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阉割了好啊……”程郑婴道:“彼辈若是阉割了,自然不会去想其他事情,只会专心做事……”
卓王孙也是笑着道:“是极,是极……”
但实则,他们两个也不大清楚,为何如此。
但,这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天子的意思,但想来也相去不远。
夏义也懒得去想太多,他看着卓王孙和程郑婴,道:“既然是如此,那俺就答应了……”
他现在也有些明白了,汉朝人想要他做的事情。
无非,就是让他当个干脏活的人。
不过,这却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汉朝人需要他,这就是他今天得到最好的消息。
给人当狗,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主人让自己去咬人,而是主人不让自己咬人。
一旦主人不让自己咬人,这条狗的下场,除了是被宰杀之外,还有其他结果吗?
汉朝人说,狡兔死,走狗烹,就是这么个道理!
“善!”夏义话音一落,卓王孙与程郑婴以及其他商贾都高兴了起来。
他们在乎的,并不是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
那点奴隶,也不够他们消耗的。
他们在乎的,还是那康居、大夏和身毒的人口啊!
传说,那些地方,足足有几千万的人口,哪怕是抓个几百万回来,也足够他们的矿山和作坊使用的了。
至于阉割这道手续,无所谓了。
反正这些奴隶是要被消耗掉的!
而且,其实现在想来,还是阉割了好。
阉割了就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人来报仇,自己晚上睡觉也能安心!
若是能找到康居、大夏和身毒人来当替代品,那么西南夷的奴隶贸易也可以停止了。
其实,若有选择,程郑婴和卓王孙,根本不愿意在西南夷之中做那些事情。
因为,他们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些地方会变成汉土,这些地方的人民会变成大汉子民。
到时候,就会有人读书,当官,甚至爬到帝国的高层。
然后,这些人会干什么?
肯定会清算他们这些双手沾满了他们的同族鲜血的人啊!
是以,这些年来,卓王孙和程郑婴,一直注意着自己的手段,一旦得罪,那就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西南夷的蛮子,虽然是夷狄,没有受过王化,无论死多少,程郑婴和卓王孙,也没有什么心理和道德压力。
但终究,这些人的肤色和外貌与中国相同。
他们可没有张汤的修为和心性,可以做到真的熟视无睹。
这也是中国人的优点了,即使是程郑婴和卓王孙这样沾满了鲜血的屠夫,也会有道德上的内疚。
晚上做梦,也会梦到那些冤魂。
孟子说得好——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程郑婴和卓王孙,自然不是君子。
但也不是什么天生的恶魔。
他们只是被迫被动的走上这条道路的人。
是以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不经常去矿山和作坊视察了,只会到处做买卖,谈生意。
将这些事情,交给了下人和管家以及家臣们。
若是可以将奴工从相同肤色和面貌的人,换成金发碧眼或者黑发深目的远方夷狄,那,他们的道德压力和内疚感自然会消除许多。
而且,因为都是阉割过的,也不用害怕这些人的可能的子孙后代来清算。
甚至,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们可以做到不沾血——所有的坏事都是夏义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各位恶鬼想索命,麻烦找夏义。
而此刻,张汤也终于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他是见证,也是来监督的。
同时,他也是需求奴工的哪一方,也是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