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2 / 2)

窗子被推了开,外头晴日艳阳,暖洋洋的。

贺兰叶病了几天,却不见病态,反而是被自己娘亲和阿家养的气色红润,坐在窗扉下被阳光一照,娇嫩嫩的。

柳夫人看着贺兰叶,心中也满意自己把儿媳妇照顾了起来,却还有些忐忑,踟蹰了下,开了口。

“玥儿,娘往日似乎没有和你闲聊的时候,今儿有点空闲,咱娘俩聊聊,可好?”

贺兰叶抬手给柳夫人斟了一杯茶,笑吟吟道:“自然好的。”

柳夫人松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玥儿,你该是知道的,我家中有三个儿子,倾和排第二。”

贺兰叶一听柳夫人说起了柳倾和,她顿时耳朵竖起,仔细听着。

“我娘家姓方,曾经也是武将门府。我娘……你与倾和的外祖母,姓南。”

贺兰叶精神一震,她忽地想起去岁在楚阳候府时,遇见的乔装过后的柳倾和,自称榭坊南家。

原来,他还真的算是南家人。

“榭坊南家与皇室有过一个约定,每一代都会送一个子嗣为皇室所用。上一代,送去了我的一个表兄,这一代,轮到了我的倾和。”柳夫人绞着帕子,眼神怔怔。

“我当时生倾和的时候,还担心这种问题,对外刻意给人说,我家的是个女儿。我在外家养倾和直到七岁,他被选入了……”

“倾和每年多的时间都在他外太|祖家,一年回来一两次,也都是打扮做女装,应付应付。不在临阳,他一直都是男儿打扮。自从他几年前肩担重任之后,就回来的更少了,怕被人看出端倪。”

“倾和从小就懂事,没有对他被不公平对待提出过异议,反而在礼儿出生后,庆幸送走的是他,不是弟弟。”

柳夫人回想起次子的懂事,即使这么多年了,还是心酸。

“家中长子立门户,小儿受偏疼,唯独倾和小小年纪背负最多,也是家中亏欠他最多的。”

“玥儿……”柳夫人泪光闪闪攥着贺兰叶的手,柔声道,“娘给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所不知道的倾和。他或许已经很厉害了,可在娘眼里,他还是那个被送走时,想哭哭不出来的孩子。”

贺兰叶心里头揪成一团。

她知道,能够在十几岁的年纪成为风刃的首领,柳倾和必然是吃过一番苦头的。他也曾经说过,自己很小就被选中。可直到柳夫人说,她才知道,当初柳倾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他经历了什么。

“娘,您放心,我会对他好的。”贺兰叶吸了口气,郑重其事握着柳夫人的手,认真保证道。

谁知柳夫人却一呆,弱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还有,玥儿,你是不是说错了,这种话,该倾和给你说才是。”

顿了顿,柳夫人难以启齿道:“娘知道你扮作男儿多年。可玥儿,你刚刚那话,真的让娘有一种嫁女儿的错觉。”

贺兰叶摇摇头:“娘,我说的没有错。我知道娘是心疼他,我也心疼。而两个人成婚,最大的保证就是对他好。这与丈夫还是妻子的身份并无关系。”

柳夫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也确实该是如此才是。”

“玥儿,娘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偏疼他,只是你们成婚,该知道的他不说,娘得说,让你知道。”柳夫人说道。

贺兰叶颔首:“我知晓的。”

柳夫人也是为了儿媳能多了解自家孩子一些,得了贺兰叶的准话,她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来。

可不知道想到什么,柳夫人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玥儿,礼儿胡闹我已经收拾过他了,这一次若不是他,你也不至于生病。这几天你病着,我拦着他不许来扰你清闲,如今你好些了,我叫他来与你赔罪。”

“娘说这话就见外了。”贺兰叶摇摇头,“何况这件事源头还是因为我,七郎才是无辜。”

“他无辜什么?若不是他自己有问题给人家抓住,哪会有这种事!”柳夫人提起小儿子来是又气又怨,却又那这个疙瘩没办法,遂拍着贺兰叶的手道,“玥儿,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你如今没有长嫂,家中除了我,最该管教他的就是你了。娘拿这个混小子没办法,你做嫂嫂的,可千万不得心软,该怎么收拾他好好收拾一顿,总要让他知道轻重厉害。”

贺兰叶不由头疼。这她即使不懂,也知晓,做嫂子的隔着阿家去教育小叔,多有不妥。可看着柳夫人真挚的眸,她也知道柳夫人是真心,只是她还真没法应这件事。

“娘,我从来没有管教过弟弟,妹妹都是宠着的,不适合用来带弟弟……”贺兰叶绞尽脑汁道,“不若还是让大哥去教吧。”

“呸!你大哥吊儿郎当的,自己都没有个正行,哪里管得来弟弟!”柳夫人提起长子也是一肚子气。

贺兰叶尴尬笑了笑。

“算了,我也知道你顾虑,是我考虑不周了。”柳夫人顿了顿,说道,“实在不行,我让礼儿去跟着你大哥。你大哥瞧着是个厉害人物,肯定能拿捏的住他。”

贺兰叶笑道:“那也要七郎愿意。”

“由不得他不愿意!”柳夫人咬着牙,对自己幼子也实在无奈。

柳夫人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幼子是个顽劣的,嘴上说得再好,也别听。

贺兰叶笑着送走了柳夫人,回忆着柳夫人家中三个儿子,顿时觉着,柳夫人也不容易。

等柳倾和回来,贺兰叶兴致勃勃与他说到白日里柳夫人来说的话。

在外忙了一天,柳倾和累得都不想动弹,躺在床上抱着贺兰叶,只哼哼唧唧应付了两声,根本没当回事。

只是等贺兰叶提到柳夫人要把七郎送给贺兰寒去管教时,柳倾和才稍微有了点精神。

“我看此事可行。”柳倾和把玩着贺兰叶的手指,认真思考,“大舅哥进了军营,把七郎带去,有他看着,在军队里历练些时候,钟礼这小子总该脱层皮。”

“明儿我去与大舅哥说说,等我们成了婚,大舅哥回临阳时,把钟礼带上。”柳倾和下决定很快,直接拍了板。

贺兰叶叹道:“七郎率真,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柳倾和却摇摇头:“他若是生在别家,率真自由散漫怎么都行,不会招惹是非。可他生在柳家,是我的弟弟,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像是这次的事情,漠北会有,临阳也会有。早些把他板正过来也好。”

贺兰叶倒也有些同情柳七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