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鼻子、明亮的杏眼、柔和的面庞,白晰得象是玉般的肌肤——出现在慕容轻尘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无比美貌的女子。
没有人会想到,乱世之中,未来威震天下的“战地狡狐”和“幽灵公主”,第一次相会,竟是如此的情景。
“你没事吧?”她让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我没事……”慕容轻尘站了起来。
“你也不象是个会打猎的样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安丽莎注意到了慕容轻尘的箭壶里的箭是满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父亲叫我来的……”慕容轻尘不知怎么,在这个女孩儿面前,说话竟然结巴起来,“我就是来看看……”
“来看看?”女孩儿用宛若看白痴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专门来看打猎的。”
慕容轻尘让她那似嗔还笑的表情吸引注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得……你慢慢看吧。”安丽莎冲他扮了个鬼脸,翻身上马,“我要去射那些犀牛了。”
“那不是犀牛,是兕。”慕容轻尘习惯性的纠正了她一句。
“哦?我看都差不多,你说它们的区别是什么?”安丽莎笑问。
“犀是双角的,兕是独角的。”慕容轻尘答道。
“好吧!对了,我的箭不多了,你的箭借给我吧!”安丽莎说着,伸出手来,“打到了兕,算你一份。”
慕容轻尘解下弓箭,上前递给了她。
安丽莎接过弓箭,又冲他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然后转身打马,飞也似的追上了队伍。
慕容轻尘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烟尘里,这才回过神来,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搜寻着巨兕,而是始终搜寻着她的身影。
夜晚,狩猎终于结束了。
在大帐外,所有近卫都在捧着用热石子炙烤的兕肉大嚼着,更远的地方无数堆火把放着热烈的光芒。仆役们已经准备了许久,他们现在不能休息,因为他们至少要忙碌好几个晚上,才能完全处理完这许多猎物。野地里弥漫着血液和油脂的气味。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狩猎,人们终于等到了开怀畅饮的时候。众多篝火围住的正中,数百盏大红色的纱灯点燃了,照得四下里一片光明。没有桌椅,所有的宾客们都屈膝跪坐在厚软的羊毛地毯上,龙旗猎猎,显示着这里正进行着一场特殊的皇家盛宴。
可能是为了效法北方草原的敌人的雄烈之风,皇帝特命安排草原戎族的全兕大宴,并且一直端坐在胡床之上,不时的举杯,坐在他下首的是临江侯和一众皇族贵戚,以及亲信众臣。其他人则都在圈外,在焦香的烤羊前谈笑,欣赏场地中央绝色舞女的表演。乐府的曲乐国手在一旁操琴。红红的火焰,映照在一张张美艳绝伦满是笑意的面孔上。
慕容轻尘一直在搜寻着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孩儿的身影,但她却象是如同空气一般的,就这样的消失了。
从心里讲,慕容轻尘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宴会,哪怕这是盛极一时的皇家猎宴。
慕容轻尘拿了瓶酒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篝火旁喝得亢奋无比的贵族少年们,走出了营盘。
他对周围的喧嚣视而不见,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女孩儿。
一个老卒在那里坐着,幽幽的拉着那把破了声的马头琴。
“老鬼,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说你就不能换个欢快的调子么?”有人笑骂着,把手里的酒抛给他,“总是这个吱吱啦啦的声音,愁也能把人给愁死。”
“死小鬼!你懂得个什么?”老头儿一把接下了酒壶,他的身手比年轻人还敏捷,手一翻的同时放下了马头琴,又接住了酒壶,令慕容轻尘吃惊不已。
“老子的琴声那可是上品!当然……有酒的时候,就该是极品了!……嘿嘿!”
话没说完,老头儿就抢着灌了两口。
“啊……”老头儿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满脸愉悦的表情,眉毛松动的仿佛要掉落一般。
“今天这酒算是不错,也算你有孝敬的心了!老子的琴声这下可以到神品了!”老头子笑着,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呸!”年轻的士兵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你就吹吧!非得把西京城全城的死牛活牛都吹上了天,才算个完好了!”
“怎么着?不信?来来来!那我现在给你拉上一段!”老头儿说着,就又把琴架在了腿上要继续拉。
“别别别啊!”年轻的同伴赶忙按住了他的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这一拉……就算再神品,也还是那个悲调子……那我这一年就别想过好了。”
老头儿瞪了他一眼:“怎么着?嫌不好听?那你每天没事上这来坐着干啥?隔三差五的还拿瓶小酒来孝敬爷爷……怎么着?有啥企图?”
“我不是懒么……”年轻的士兵嘿嘿的笑着,“没事偷着空就想歇歇,可是呆营里还要被那几个无良的小子或长官抓劳工,所以我这不是躲到这来了么……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有的时候听你拉拉琴,除了始终感觉你那琴声实在惨点儿,日子感觉过的也挺好。”
“还算你刘安小子会说两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