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将转过来的头偏了回来,然后问道:“朕请问,朕让张宗所言,可都是礼部尚书查实的?”
“这……”苏长风还未说话,林墨便接着说下去了。
“所涉举子三人皆不是程敏振取中!然否?三人有二人未进其榜,便是进榜之人也是程敏振属官所取,然否?”林墨拉长了尾音,原本低下的头也昂了起来,显得分外得意。
听到林墨这话,苏长风真想直接敲上了林墨得意的小脑袋。“然,陛下说的是!”
但是苏长风仍然说道:“陛下所说虽然属实,但是陛下只将此弊案之中所有对程敏振有利的东西全部都散步出去,却没说,那举子中有两人曾经去拜访过程敏振,也没说那举子书童曾去买题?如此有失偏颇!”
林墨抬头一笑,见苏长风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便道:“朕想留下程公和那三个举子。”
苏长风道:“便是陛下想助他们脱困,在国子监散布谣言也是着实不妥。”
见林墨低头一副虚心悔改的样子,苏长风接着道:“况且,程敏振之所以被卷进此案,源头你可找到?”
源头?林墨抬头看向苏长风,源头不是因为程敏振清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吗?怎么还有其他缘由吗?
“上个月,程敏振曾上了份奏折,言及开海一事,以打算填充国库,只是内阁批了不准,便是我也将奏折放到一边。大约陛下没有注意到那份奏折吧?”
开海?林墨大吃一惊,没想到程敏振曾有过这样的想法,难怪会有这次弊案,林墨的话,如同流星划过,将一切都串联起来,难怪此次风波来的如此,看来这根源便是再这海运上!
这海自然是要开的,毕竟原著中是苏长风的功劳,若是海禁还是开不了,恐怕剧情也会变化,想起上次,自己翻原著,却发现苏长风并未对女主一见衷情,就已经让剧情有点乱了,甚至连后面的剧情也稍稍有影响,还好苏长风是配角,暂时的改变剧情的篇幅还不是很大。
“那为何不……”林墨一听到这话,便想上前劝说苏长风救助程敏振。毕竟这程敏振后面还带着一位重要男配呢苏长风将林墨的话打断,“臣知道陛下要说何事,程敏振卖题之事虽然是冤枉,但是终究是因他而泄题,此事不可轻饶!”
一听到这话,林墨有些着急,若是程敏振定罪,那沈思齐作为被牵连进去的三个举子之一,一定也会受到责罚的!他们是举子,无官可夺,最大的可能就是夺了他们的功名!
“那被牵连进去的三个举子呢?难道随程公一起治罪?”
苏长风看着林墨道:“无畏牵连与否,他们与程敏振走近,便要承担亲近程敏振的代价。”
林墨咬牙道:“苏长风,朕可否给其中一位举子讨个前程!”
苏长风挑眉道:“沈思齐?”
林墨沉声应是,苏长风开口道:“臣很好奇,为何陛下对此人分外关注!那张宗是沈思齐的师弟一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陛下却知道了,沈思齐也不过是一个举子,陛下也不用如此关照于他?”
林墨看向苏长风,虽然清楚苏长风是书中的聪明人,“朕一见他的文章便欣喜,这是一位治国之才。”
苏长风没有接话,会试文章一般都是有礼部官员审查的,一般都是糊掉名字,统一用馆阁体誊抄,若不是亲近之人,跟本分辨不出来,这些文章是谁所做。
陛下这方言论,明显是是推辞。
苏长风皱眉:“陛下定要保他?”
林墨应道:“这是自然”
看林墨直直看着自己,面上满满的是坚定不移的神色,苏长风便知晓林墨已经下定了主意,这孩子一向性子倔,说要保那个举子定然会保他,如今已让张宗在国子监散步谣言了。
若是不许,恐怕还会多生事端,想到这里苏长风分外头疼,自己还是对他太过宠溺了。
“臣会想法子保住他的功名的!陛下也切不可如同此次一般胡闹。”
林墨开心的应道:“这是自然。”只要不破坏剧情,自己才懒得管这么多事情呢。
第二十一章 状元游街
热热闹闹的科举弊案很快在苏长风和林墨的干涉下,没了尾声。
况且,相比较于弊案,那些举子,更热衷于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放榜是三月初二,此案牵连的三个举子自然不在这榜上。上榜之人自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状元游街是大夏朝的传统,皇帝在金銮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以后,状元带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后,要到长安左门外观看张帖金榜,等到观榜完毕,各自归家。
由状元率领新进士看榜,随即由顺天府尹给状元插花、披红绸,新状元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走过天街,以显示“皇恩浩荡”。这就是被称为“金殿传胪”的仪式。由于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一旦金榜题名,便如“鲤鱼跳龙”,马上成为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新权贵。因此,长安左门被称作“龙门”。
因而每每到这个时候,京城的百姓便会出来看热闹,状元游街之时,往往万人空巷,都想目睹下状元以及那些进士的风采,便是沾一沾状元公的喜气和才气也是好的。
看着楼下,新科进士打马游街,春风得意的模样,张宗紧紧的看着自己的师兄,生怕他受刺激。这位子是沈思齐选的,正正对着游街的队伍,那新科进士披红挂彩的模样,看的分明不已。
那队伍渐行渐远,眼见的没影了,街上凑热闹的人要不散了,要不跟着去仪仗队伍走远了。茶楼里倒是清净的很。
沈思齐见那队伍走远了,转头便见到张宗死死的盯着自己,心下又感动又好笑。伸手张宗眼前晃了一下,见张宗不好意思的朝自己笑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这位子是我定的,要是我真的受不住这个,会定这个位子吗?小师弟学问不错,就是爱操心了点。”
张宗看着自家师兄脸上的笑容,觉得自己真是白操了这心,简直对自家师兄无语了,翻了个白眼道:“我这不是怕师兄你触景伤情吗?不识好人心啊!”
沈思齐一把抓过酒壶,酒液化作一条银线落在了酒杯中,道:“此次,我能脱身便是大造化了,怎么还能妄求其他?”
说罢将斟好的酒递给张宗,见张宗接了,便道:“比起程公因此事革职,我只是被免了此次科考成绩,已经算的上不错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考而已,横竖我举人功名没被革除,倒是程公,怕是以后再难在官场有所作为了。”
张宗将酒接过,然后道:“程公此次虽然被革了礼部的差事,但是皇上对他也颇多看重,不管如何,总有个安身之处,程公向来对修书感兴趣,想必陛下应该给他谋划好了退路了。”
沈思齐看着张宗就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问道:“说起来,为兄还有个疑惑,还望师弟能给我解惑。”说罢也将酒杯放到唇边,只是没有张宗豪放,只是微微抿了几口。
张宗却没注意太多,只是将酒壶拿过来,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道:“这醉仙楼的杏花酿着实不负盛名,额,师兄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思齐将酒杯放到桌上,盯着张宗道:“这次弊案闹的很大,为什么后来会轻轻巧巧的放过?况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子,连程大人都被革职了,但是我却没什么损失,连功名都还是都没动?师弟,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出了多少力,才让我从那个泥潭里拉了出来??”
“噗!”张宗刚咽下去的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这酒楼因为大部分人都去看热闹去了,倒是显得十分寥落,加上这酒楼二楼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便是平时,整个二楼也坐不满,倒是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到谈话。
张宗直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唇边的酒液,目光有些犹疑道:“非是我不愿告诉你,只是助你之人不愿透露而已。”
皇帝在背后帮忙呢,再说那些人要对付的是程公,至于这些举子,自然不在他们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