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盘坐在一旁的另一个火桶靠椅上,沉默不语的淡淡笑着拿着锃亮的烟杆在那里吸烟,吸一口,吐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烟圈。
“国生,你来有什么事吗?”赵父随口问,赵母的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赵国生天天打卡上班似的来报道。
“哦,对了,爸,姆妈,我是来跟你们说下个月给爸过生日的事。”确切来说,赵国生是通知,而不是商议。
“不是说了吗?不过生日了,有什么好过的,浪费钱。”赵父吸了口旱烟,低头紧蹙着眉说。
“爸,那可不行,你摆不摆宴席是我们儿女的事,不是你说了算。”赵国生心想,你只需要端坐着静静的收红包就是了。
赵父:“……”被赵国生霸气的豪言给怔住了。
“老头子,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别固执了。”从灶台角落里刚抱着一捆柴火的赵母也跟着帮腔。
正好借这次大寿收礼钱,攒下来留着给孙子上大学用。
“随便你们几个吧。”赵父既感慨,又欣慰的点点了头,然后又说:“就请老赵本家关系好的人凑几桌就够了。”要是整个老赵家的人都请,那还不得请大半个村子的人。
赵家村,赵家村,顾名思义大致上都是姓赵的。
深究起来,祖上都是一家人,谁家和谁家没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
“爸,瞧你说的,我们三兄弟还差那点钱吗?要请当然把老赵本家的亲戚都算上了,给你争口气。”都是老赵家人,请这家不请那家?是什么个意思?亲疏有别不是用在这里的。
“全请?那得花多少钱啊?”三个儿子家,谁家钱是大风吹来的吗?都不容易,赵父不想自己过个生日,把儿子家底给掏空了。
“爸,花不了多少钱,你忘了我会设陷阱套猎物,你还是担心我姐烧多少茶水钱吧。”赵国生立马转移目标,让赵父忽略他。
果不其然,赵父赵母忧心起赵芬娟来,忧心忡忡的说:“叫我说,就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回家吃顿饭就行了。”意思意思就含糊过去了。
“爸,姆妈,我找大哥和宏生还有事情商量,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踏踏实实在家等着下个月过生日吧。”不说赵国生态度坚决,要真不过,另外两兄弟也不会答应啊。
赵父赵母:“……”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赵父再严词拒绝,有点不知好歹的胡搅蛮缠了。
人的名,树的影。
村里谁不知道赵家三兄弟过得不错,崭新的砖瓦房,又是电视机,又是单车的。
有钱给自家起房子,添大件,没钱给老子摆个寿宴?
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自私自利,丢人现眼,忘恩负义。
或许,赵父赵母是真的是单纯心疼钱,没有考虑那么其他外面因素。
从赵父赵母家出来,赵国生手里多了一条鱼。
受之有愧,这是年迈的赵父冒着寒冷的天气,在池塘里放网捕捉的鱼。
无法,不收下,赵父赵母不高兴。
赤手□□在外,用绳子拎着一条鱼,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惊起的不仅仅是还未冻僵的鱼在颤抖,同样的还有赵国生的发麻无知觉的手指。
把鱼放在家里,赵国生没有过多耽搁时间,一鼓作气的又跑到赵福生,赵宏生家。
这种事,不用赵国生多说,另外两兄弟拍拍胸脯,迫不及待的同赵国生商量起来。
首先,每个人拿出多钱,购买生日当天所需物。
其次,谁家在不花钱的前提下,又能提供什么东西,比如说赵国生可以提供野鸡野兔子什么的,谁家有,谁就出,不用比较着斤斤计较。
再次,粗粗估算生日当天会来多少人,总共有多少桌?需要借多少碗筷桌椅,请多少人来帮忙等等。
第四,……
男人们商量出个大概,再有女人们详细的慢慢的查漏补缺的增增减减。
过后,再把这份名单和内容,交给赵父赵母过目,看看似乎还有什么地方遗漏和不周全的。
最后,请本家最有名望的长辈过过目,是否妥当。
一切细节敲定好了后,才让赵爱华去山林村把外嫁女赵芬娟请了回来。
这个时候,赵芬娟需要做的,就是拿着手里的名单人数,心里估摸着买东西,花生,瓜子,糖果,饼干等茶果包。
糖果的贵与便宜,茶果包分量的轻与重,散发的户数和数量,全凭女儿的心意。
用外人的话来说,茶果包的好与坏,就是女儿心意的轻与重。
这个茶果包的轻与重是有一个基础参照物的,有一个最保守的标准来评价。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太寒碜,没人说什么难听的话。
顶多就是私底下聚集在一起八卦的时候,暗暗对比着这家和那家区别罢了。
得了信的赵芬娟,一天也没有耽搁,马不停的赶回娘家了。
同时,赵芬娟特别感谢及时送去两百块钱江湖救急的刘兰秀,不然,她真的有几丝窘迫。
“国生,兰秀,你们一起陪我去县城买瓜子,花生,糖果吧,我一个人也拿不回来。”冒出寒冷猎风出现的赵芬娟,脸被风吹的通红,头发也凌乱无形,气还没有喘匀,就火急火燎的蹦出了催促的话。
“姐,你先进屋烤火,暖暖身子,不用那么心急。”刘兰秀秀气的眉头紧蹙,连忙把她拖进屋烤火,还有好些天呢,这事一时半会急不了。
“哎,我不是这事着急,我是着急去县城偷看勇文相亲。”赵芬娟窘迫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母亲暗地考察未来儿媳妇,没什么错吧?为什么她有种抓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