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垦军,营田所获全部入官,不比屯军,交纳一定数额粮米,余者全归自己所有。日久下来,地无实亩,军无实籍,征无实租,弱者赔累,强者侵夺,甚至将垦军月粮扣充租税,致使军伍缺额,兵农两失。最终,还是按军户分田,交纳一部子粒,当然,现在卫所也衰败了。”
王斗叹了口气:“是啊,总没有十全十美之物,任何事物,日积月累,总有弊端。”
他想起后世的建设兵团,初期也是朝气蓬勃,贡献极大,然慢慢的,一样经营不善,亏损严重,甚至减员厉害,有的师,甚至缺员达三分之一以上,建制严重不全。
就算日后各屯堡分田到户后,一样的,人有懒有勤,有经营不善,税粮难以交纳之人,放眼古今中外,世界各国,就没有可以解决此种之良方。
鸡犬相闻,马匹嘶鸣,眼前各堡景色,朝气蓬勃。
围在各屯堡周边,还有一些小村寨,或几户,或十几户,几十户的聚在一起,这些村寨,来源复杂,有退伍军士功勋田与草场,也有商民设的屯田畜场等。
他们的建筑,也充分发扬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有传统的木栅围墙型,更多的,是那种大门往内,屋墙朝外,多户聚在一片,类似四合院那种建筑群。
当然,有所不同,因为屋墙上,开有一个个射孔,一个个小窗,居民们,可以用鸟铳从此对外射击。
这样的建筑,居住与防御一体,都不用建围墙,保险点,可在墙下挖一圈壕沟,几十个妇孺在内,持着鸟铳,都可以将几百个塞外马贼,还有一些来犯部落等,打得狼狈回逃。
毕竟,他们没有火炮,在塞外居住的商民,都办有持铳证,个个购买了犀利的鸟铳,还有威劲子药,来犯敌人的弓箭,哪是他们鸟铳的对手?
大门,也是在两栋房屋之间,光这处,就有五个火力点,两个,还是侧击,如果贼寇破了大门的话。
更别说,各村寨间,都相互支援,马贼等一来,军堡屯堡也会出兵。
更干脆的,还看到类似客家人土楼样式的建筑,更是防御强大,也越来越受到塞外商民的欢迎。
沙城西北不远,有一海子,后世称安固里淖湖,此时却叫昂昆闹儿海。
观望此海,鴽、鹅、鸿、雁之类满其中,远望如人,立者、坐者、行者,白者如雪,黑者如墨,或驰骑逐之即飞起,人去旋下,翩跹回翔于水次。
再往西北去,又有一海子,当地人称插汉脑儿海,明初时,曾设察罕脑儿卫,不明白该海子,后来怎么变成插汉脑儿,有种诅咒汉人的意思,所以王斗统统改名,昂昆闹儿海称灭胡海,插汉脑儿海称靖胡海。
秦轶道:“开平,曾为元之上都,沙城,元之中都,闻观史书,此处最宜牧马,今日观此,方知塞外风景,往日读书但纸上见,未若今日亲见尔。”
两个海子边,已皆建军堡,设立地方守备,护卫南面范围的各大小屯堡,以靖边军乙等营轮流驻守。
眼下的靖边军中,好战风气非常浓厚,人人都想出战野战,若让他们长期驻守,失去立功的机会,不免令军士不满,所以流轮驻守,是最好不过。
而这些部队,就算在地方,平日除了操练,就是操练,并不参与屯田等各方事务。
如有战事,当地守备,也可调动辖下屯堡村寨等兵力。
站在湖边,看这里天鹅、大雁、野兔、狍子、狐狸等飞禽走兽无数,王斗心旌摇曳,塞外景色,自有不同。
指向西面,王斗道:“此去西边,有集宁海子,可复设官山卫,若又占归化城,控制阴山一线,再设开平卫,漠南一线,各据点相连,便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这片土地,又复归我汉家所有。”
高史银摇头晃脑道:“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哈哈……”
众将都是振奋,控制漠南,宣大北疆再无威胁,源源不断的移民,就可以涌到这里。
温方亮皱眉道:“阴山之北,寒冷干燥,荒漠处处,汉民难以施展耕稼长技。闻听阴山西端,外间也是连绵沙漠戈壁,一直延伸到西域,不宜农耕,也不便放牧。中原历代,北陲也是到达阴山适可就止,难道我靖边军,也只占据阴山便止?”
韩朝道:“以军务来看,阴山北去,人烟断绝,沙漠戈壁荒凉不毛,占据漠南,汉兵南以北上,胡儿同样不便南下牧马。”
王斗微笑道:“不然,北地之价,贵比黄金,以后你们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