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葵花:⊙﹏⊙,boss你真的觉得,我不是在调戏你吗?
☆、第164章 文雀(完)
很快便到了冬至,人世间开始还阳。
沈媤语已经连续有三四个月没有做梦了,就在冬至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异常冗长的梦。
却是一个噩梦。
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全身都是汗,被子都被湿透了。
铺天盖地的都是惊吓,沈媤语病了好久。
她梦见她逃离黑牛寨的那一天,与庞乾安卿卿我我地安全离开,那本来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然而她的梦境却停留在被她们遗忘在灌木丛掩盖的颜葵花身上。
这个梦是支离破碎的。
沈媤语看到许多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猥琐,眼泛绿光,嘴里吐着污秽的言语,一边解着裤带,一边向颜葵花走过去。
梦境里没有颜葵花的挣扎,也没有那让人不可承受的过程,只有一段静谧的黑色。
之后,便是颜葵花仰着头,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无悲无喜,嘴角却微微地翘起,带着无尽的嘲讽。她的衣衫破烂,头发凌乱,小腿是赤果着的,眼角有干涸的泪痕。
那个画面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定在了沈媤语的脑海里,却比任何剧烈的挣扎都要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梦到这里,沈媤语心里是有些怜悯她了,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才遭受这些罪孽。
然而,那不能让人直视的发生的一切又像时间倒流一般,退回到负伤的颜葵花躲在灌木丛中。
沈媤语有些迷惘,就看到颜葵花对她粲然一笑,如同地狱深处一般黑暗的眼珠子诡异得让人心惊。她看到颜葵花站起来,用手轻轻地一抚,腿脚就像完全没有受伤一般,行动自如。
画面跳跃,颜葵花身边多了颜三娘与王傲隽,黑牛寨的大当家被王傲隽治好了。
此时沈媤语心中起了涟漪,原来这个王傲隽早就坏了她的事!要知道,除掉大当家是她的计划的一环:要让沈子言完全的掌控黑牛寨,一把手肯定不能存在。
然而接下来,画面带给她的就是超震撼的颠覆,她最得力的手下、她名义上的兄弟、极有可能成为沈家继承人的沈子言,死了!
就是那一个她本不以为然的王傲隽,他竟然让沈子言化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这样的惊吓倒也罢了,但沈媤语还来不及整理思绪,就看到梦中的颜葵花又向她粲然一笑。
眼珠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笑意,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索命的恶鬼。
沈媤语病了整整一个月,总是在不断地说着胡话,郎中都请遍了,药方也换了四五副,却总不见好。
沈夫人想到了王傲隽,他的口碑非常好,沈媤语却死活不让。
她是被梦魇着了,里面的恶魔就是颜葵花与王傲隽,让恶魔之一来给她看病,岂不是笑话?
沈夫人历来极为宠溺唯一的亲生女儿。
疾病缠身的沈媤语看上去又消瘦了几分,很是楚楚可怜,沈夫人舍不得说重话,只好故意吓她:“你爹说了,若是病还不好又不让那王神医来治,就得把你送到庄子里去,免得别人过了病气。”
大约被惊吓与担心激起了斗志,沈媤语的病没几天就好了,她要着手对付王傲隽与颜葵花,不给他们喘息的余地。
她动用了手中所有暗卫的精锐之师,去制造意外置之于死地,却不想那两人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意外——几乎八成的人手受损,甚至连王牌暗卫都死了,特别的凄惨。
并不像她姑姑所说的那样:“王傲隽此子不足为虑,懦弱无能,无用之人而已”。
沈媤语连夜给姑姑去了信,强调王傲隽手中的力量非一般人,毕竟她废了好大的力气都搞不定。
可惜她姑姑迟迟才来信,言辞敷衍,不以为意。
沈媤语十分恼怒,却也无奈,她姑母并不信她——不过是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就算有几分聪慧,与一般小姑娘不同,可也就是只雏鸟,能有多少能耐?更何况,沈媤语她爹那样的货色,还变相的被软禁在小小县城,那样的环境下,又能培养出多出色的女孩儿?
沈媤语能猜透她姑母的心思,所以更气恼,人生最为痛苦莫过于众人皆醉我独醒,眼睁睁看着己方的优势走向下风,有法子改变现状却被一堆自以为是的猪队友拖累。
靠不住的别人,沈媤语只能努力想法子,对方武力值太强,她不能把所有的心腹都折进去了。
沈媤语把梦境里让她平步青云的金矿分布图描出来,把这份“沈子言耗尽心血”传递来的藏宝图与一切计划和已有的事实向她爹和盘托出:“王傲隽是瑞王家的世子,姑姑并不重视他,女儿觉着,此人极有可能是我们沈家的克星。”
沈老爷犹疑不定,但心里的那一丝丝贪念终于被女儿激起来,朝廷亏空,一座金矿足以让他得皇帝青眼。
前提是他一定能够稳打稳拿下那一座金矿,倘若这么巨大的财富被别人得之,特别那个一直被皇帝忌讳的瑞王,就在他所赋闲之地,说不定会脱不了一个被株连之罪。
反正瑞王世子等于与他们家有仇,世子没了,他亲妹子的王妃之位反而会坐得更稳,所以在这种偏僻之壤,干掉王傲隽,有百利而无一害。
父女俩通了气,便齐心协力要弄死王傲隽。
然而几番暗杀下来,人没整到,他们这边倒是损兵折将。
至此,沈媤语已经有些心惊了,她姑姑所掌握的关于王傲隽的消息,也许离真实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傲隽身边的防卫圈愈发严密,甚至连颜家母女三人,都被密不透风的保护着。沈媤眉头皱了好几条纹,本想借助父亲的力量一举拿下,却没想到打草惊蛇,还让蛇有了防范。
以及反攻。
沈媤语的人手很快不够用,死的死残的残,她连调整部署的反应都没来得及。
一场谋划了许久的歼灭计划,就这么狼狈的仓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