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到自己的舱室里,大胡子舰长突然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于是开始反复的思索起刚刚经历的战斗。无数个瞬间就在他的心中一点一点铺开。
他无数次锁定了敌方的潜艇,一次又一次把对方的位置标注在自己的海图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点被他整理和连接起来,最终找到了其中难以被人发现的规律。
那个敌人的潜水艇艇长无意间的一个习惯,最终让他抓住了一次机会,他下令展开攻击,于是取得了苏联水面舰艇对战德国潜艇部队的第一个战绩。
这一切都显得那样合情合理,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值得去推敲和思考,他击沉了对手,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这个战绩——有破旧的救生衣,有断裂的木板还有不断渗漏的油渍。这些东西明显证明了德国潜艇被击沉了事实,毋庸置疑。
大胡子舰长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每一次遇到拿捏不定的问题,他都会做出这个动作来。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一个十几年都不曾改变的思考习惯。
最后,他不得不再重新思考一边整个事情发展的经过:从他开始锁定对手开始,然后是那些杂乱无章的轨迹,最终他投弹击沉了对手……等等!他突然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了究竟那里出现了问题。
太巧合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大胡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第一次攻击,就如此准确的击沉了那个难缠的对手,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解释的巧合!正常理论情况下,当一艘潜艇被驱逐舰锁定之后,那么等待他的下场只有被击沉!潜艇最优势的地方是难以被发现,而当潜艇被发现之后,那么它的一切优势就变得荡然无存了。
一个潜艇的指挥官能在被锁定的状态下与一个驱逐舰舰长周旋好久,却在第一次攻击就被轻而易举的击沉,这个巧合本身就有点说不通!大胡子不相信对方那么容易被击沉,他现在越想这个事情越觉得不对劲。
对手仿佛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然后等着他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然后用诈死这么一个鬼蜮伎俩逃出生天。大胡子猛然站起身来,快步向指挥舱走去。
他来到了指挥舱,立刻接管了刚刚移交给大副的指挥权,然后下令战舰立刻掉头,向着潜艇沉没的地区驶去。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祈祷对方会露出什么马脚。
甚至,大胡子的脸上又洋溢起自信的微笑来,心中盘算着对手的速度还有自己反应的时间,这个时间并不长,自己重新开始猫捉老鼠的游戏的机会还很大,一旦自己夺回丢掉的优势,对方这一次就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驱逐舰的航速已经被提到极致,在冰冷的海水中劈开波涛,舰艏上的大炮看上去威风凛凛,黑森森的指向正前方。而那里就是德国潜艇沉没的地点,还能隐约看着淡淡的油渍。
“声呐!打开声呐,确定对手潜艇的位置!快!”刚刚开到那片油渍的旁边,大胡子舰长就迫不及待的下令传令兵打开声呐系统,重新锁定对方潜艇的位置。
“……”一阵沉默之后,声呐兵疑惑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看向了大胡子舰长。他什么都没有听到,而且在他看来,刚才自己的军舰已经成功的击沉了对手,为什么现在还要过来再搜查一次?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那些油渍还有残骸显示,对方确实已经被击沉了。
“长官!什么都听不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在水下活动了!”声呐兵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判断和自己的船长下的判断大相径庭。如果他们的舰长不怀疑自己的战绩,那么他就不会折返回来,对着一片空空如也的海域搜索了。
大胡子舰长一愣,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能够这么狡猾,看来对手已经离开了这片海域,想要追上去继续纠缠,就要看自己的下一步判断到底能不能猜中了。
这艘德国潜艇有可能向右逃逸,也有可能向左。对手在之前的缠斗过程中,多次使用了左满舵这个“假习惯”,这一次完全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来一个右满舵摆脱他的追击。当然有可能正好相反,人家继续左满舵,玩一个高超的心理战手段,在智商上继续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