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有资本,我没有,说不定,我下个月就连汤粉都吃不起了。”
严熙光很认真的看着她:“我的资本就是你的资本。”
沈木星与他对视,没说话。
她了解他,他并非自大的人。
怪也只能怪自己。
于是一挥手:“哎,算了,破工作干着也没劲。走吧!回家!”
她急躁的站起来,一腔混乱向谁说。
“木星,我还没有吃完。”他看着自己的碗。
他向来没有剩饭的习惯。
沈木星又坐下,干笑一声:“我没看见,你慢慢吃。”
她拿着用过的一次性筷子在桌子上画圈:
“严熙光,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严熙光不紧不慢的喝着啤酒,不说话,看着她笑。
从汤粉店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并没有坐车,他和她漫步在夜间的街上,这一片的环境还算安静怡人。
他走得很慢,沈木星心累,也走得很慢。
“一份工作而已,你不必担心,想想开心的事。”严熙光安慰她。
“开心的事?泼总监一脸酒?我怕今晚会做恶梦。”
“木星,人的一辈子很短,何苦去和不喜欢的人浪费时间?”
“可是我不喜欢的人能给我升职能给我发工资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冲动。
“我现在回去给总监擦擦脸,还来得及么?”
严熙光忽然转头盯着她。
沈木星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他是说,我都说了这么多次你不用为钱而发愁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发愁。
沈木星干脆不说话了,乖巧的走在他身边,偶尔盯着他那微跛的脚发呆。
有时候她就在想:
一个人要是从吃汤粉变成吃鱼翅,需要失去多少东西。
她的那位看似变态的女总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被变得妻离夫散,才会变成下属眼中避之不及的怪物。
而严熙光呢?他又是怎样到了今天这样一个位置,能够让他如此骄傲。
120
他的故事,该会很长吧。
“对了,你还没有给我讲,你是怎样变成卡塞尼洛大师的关门弟子的。”她问。
两个人又路过街边那棵木棉花树,风轻轻的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严熙光把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揣进自己的大一口袋,步履缓慢,看起来倒像是闲庭信步,偶尔咳嗽两声。
“我是没那个脑子,是史磊帮我找到了卡塞尼洛大师……”
史磊在第二天醒来,看见严熙光为他连夜作出的衣服,颇受感动,他拿着那裁剪精心、针脚细密的衣服赞不绝口。
“严,你窝在这个地方端盘子简直太可惜了!”
“不然我一个偷渡客还能做什么,总要先吃饱饭,活下去吧。”严熙光说。
史磊拿着自己的新衣爱不释手,摇摇头:“你知道吗?在那不勒斯,一般的人都在做裁缝,这就像是你们水头镇都做在皮革一样!你是裁缝,这里是你的天堂!”
史磊天生是个演说家,他说话总是很有吸引力和煽动性,同时他又是个实干家,脑子里冒出了想法,一刻也不能等。
第二天,他带着严熙光去了那不勒斯裁缝街上最有名的一家老店,店里坐镇的裁缝虽然获得过四次“金剪刀”奖,却从未有一天离开过这家店铺。
史磊穿着严熙光做的衣服,操着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对店员说要做这店里最贵的衣服,希望与卡塞尼洛大师见上一面。
等了许久才见到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圆脑袋老头出来。
老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就对店员说:下次要是再区分不出偷渡客和贵客,你就结了薪水走人吧。
很明显,史磊身上的那几块破布根本不像买的起西装的人。
史磊却不依不饶的冲上去,拦住了大师的去路,厚着脸皮跟大师介绍严熙光是中国很优秀的裁缝,想跟他拜师学艺。
偷渡客是没有会说这样流利的意大利语的,卡塞尼洛大师看了一眼严熙光,严熙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默默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那开了口的破皮鞋。
后来大师在史磊的吹嘘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史磊身上的衣服,点点头说:“布料虽然很烂,手艺却还行。”
沈木星听到这里,好奇的问:“然后大师就收下你了?”
严熙光摇摇头,无奈的笑了:“木星,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赶出门。”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