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季节, 苏甜自己开着车回了商舅舅家。
气鼓鼓地睡了一上午,保姆敲门进来送午餐, 见她侧身卧着, 不由得上前打趣:“小姐,楼下的动静你听见了么?”
苏甜坐起身来, 佯装不解:“什么动静?我一直睡着,当然没听见。”
保姆不由得莞尔,扶着刚显怀的苏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苏甜目光一垂, 就看见楼下薄景墨被一群保镖拦在院外的场景。
她无意识地噘了噘嘴。
保姆先是准备好碗筷,看她已经坐下喝汤了,才笑着开口劝道:“虽然正是春天, 气温不高, 可正午的太阳也够烈的,姑爷都在院子里站了快一个钟头了, 小姐还是放人进来吧。”
今天早上八点多, 小姐气急败坏地自己开车回到商聿的别墅。
别墅里上下的佣人也见怪不怪了,小姐和薄姑爷结婚已经两年了, 薄姑爷要比小姐年长几岁, 平日千娇百宠的, 一直和睦恩爱。
只是自打四个月前, 苏小姐验出怀孕,肚子里有了个小宝宝, 这已经不是第二次闹脾气了。
今天小姐刚一回家, 商聿就被惊动了, 立刻去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是因为博士论文,一桩小事而已。
苏小姐身体底子是挺不错的,但是这些年一边读书一边拍戏工作,身体常年透支,尤其是怀孕后,各种体虚的小毛病都逐渐暴露出来,医生再三叮嘱她不能疲劳,要尽量早睡,能搁置的工作尽量搁置,还得忌口,不能按照她以往的喜好总吃重口味荤腥的食物。
据说苏甜昨晚半夜醒了,偷偷摸摸去书房写论文,一眨眼就从凌晨三.点忙到清晨七点。
薄景墨醒来才发现枕边没了人,在书房发现了她,她不仅熬夜,还喝了咖啡,一时情急,忍不住说了她两句。
苏甜怀孕后脾气变得很大,一点就炸,说是火..药桶子也不为过。
薄姑爷也没说什么重话,倒是把她气得红了眼睛,下楼就开车跑了。
保姆劝了半天,苏甜却不为所动:“我都说了不想见他,阿姨你就别烦我了,我听着脑仁儿都疼。”
保姆讪讪地笑:“薄先生最是紧张心疼小姐的,您不让进屋,他就一直在院外杵着,这烈日暴晒着,总也不是办法,您就让他上来说两句话,见到您他放心了,自然也就走了。”
苏甜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保姆也是没办法,最后伺候完苏甜用午餐,收拾好才下楼去。
见到倚在车边的薄景墨,保姆笑眯眯地走过去:“薄先生,小姐好得很,有我们照顾着,您就忙去吧。”
薄景墨态度谦恭:“烦劳阿姨照顾了。怨我,明知道她怀了宝宝辛苦,不该招她,阿姨您让我上去哄哄吧,否则我怎么能安心。”
保姆道:“小姐这会儿正赌气呢,也不是适合哄的时候,您就去工作吧,等晚上再来,晚上几位少爷都会回来用晚餐,有几位少爷帮忙哄劝,也好一些。小姐回来之后就睡了一会儿,现在刚用完午餐,胃口挺好的,只说想吃点酸味爽口的水果,吃完就要午睡了。”
……
傍晚五点,苏甜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有一只男人的大手在摸她的脸,她抓了一下才睁眼,见到薄景墨坐在她床边,她翻了个白眼,翻身背过去。
薄景墨忍俊不禁,俯身把她捞起来,轻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背,温声细语地哄:“还生气呢?老公错了,都是老公的错,以后再不惹你了,总不至于一整天还没消气,嗯?”
苏甜被他亲了亲脸颊,又亲了亲颈窝,痒痒得她缩了脖子,推了他一把后才总算肯正眼看他,小脸仍是板着:“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儿了?”
憨憨老公顿时无措,揉了揉眉心,苦思冥想。
要是论道理,他真没啥错。
劝过她多次好好养着,毕竟是怀了孕,医生还说她身体虚的很,这才刚满四个月,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劳累。
他见她大清早坐在书房,敲着键盘修改博士论文,眼圈略微乌青,手边还放着一杯喝了大半的咖啡。
他也记不清她昨晚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急火攻心,忍不住就上前沉了嗓音道:“你怎么又不听话,医生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么?熬夜还喝这么浓的咖啡。”
当时他只是脸色沉了些,语气虽然急躁,但整体还是克制的。
可苏甜怀了孕之后特别敏感,一看他的脸色,心里就一股又酸又浓的委屈,眼圈顿时就红了,站起来吼他:“你凶我!薄景墨你敢凶我!”
薄景墨愣在原地,突然百口莫辩:“我……我没有,我是心疼你,论文的事有贺森帮你看着,你何必这么累着自己。”
苏甜越说越气:“你还狡辩,分明就是凶我了!”
“真没有……宝宝,我……”
“你住口!不就是怀个孕么!不让我拍戏,我不拍了,不让我出通告,我也不出了,现在连写个论文都要被你凶一顿,这日子我过够了,再见!”
这一顿小暴脾气发的让薄景墨都懵了。
缓过神来追下楼已经晚了,苏甜开着车跑了。
好在只是往她舅舅家去了。
薄景墨追过来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被一群保镖拦在外面。
说是苏小姐下了命令,就是放狗也不能放他进来,谁敢放姓薄的男人进来,谁就立刻滚回家吃自己。
到了傍晚,终于能被放进来。
那还是因为他低声下气去求了商聿。
他开口便道:“怨我太紧张甜甜,早晨忍不住说了她两句,没想到她跟我翻了脸,连门都不让我进,我心里着急的很。实在没办法,只能拜托二舅舅帮着我哄哄。”
这一声“二舅舅”唤得商聿骨头都软了。
顿时尴尬地轻咳一声,还算是客观理智地道:“小事,我知道甜甜怀孕后脾气变得有些大,这也是难免,毕竟是头胎,她诸多不适应,你也受折腾了,至于哄……你是她老公,还是你自己来吧,我给你开个门就是了。”
薄景墨当年一念之差,在人生最低谷时和苏甜分了手。
后来简直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重新把人追回来。
在苏甜21岁生日上求了婚。
因为四个舅舅都点了头,苏甜勉强答应给他一个机会,却也没同意婚事。
又交往了两年,足足给他两年考察期,23岁才正式结婚。
如今婚后已经两年,苏甜也25岁了,还没考虑好是否备孕,一个不巧就怀上了,只能立刻搁置所有的工作,偏偏她赶上博士将毕业,学校还有一摊子事,偏偏身体状况又不是特别好,被医生勒令在家休养,因为激素的原因,脾气变得喜怒无常,把薄景墨折腾得哭笑不得。
前后算起来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裴焕和陆骁都是心思相对简单的人,极容易笼络。
薄景墨很快就跟他们处得要好,平日在一起活动时,这两个都像是他的弟弟。
贺森待人接物一向疏离清冷,和薄景墨接触不多,不算太熟。
至于商聿……勉强只能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最近,甜甜怀了孕,三天两头折腾她老公,薄景墨有时候是实在拿她没法子了,才不得已求上商聿,这下真的是为了太太伏低做小。
舅舅来舅舅去,都叫习惯了。
……
被苏甜瞪着,他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从身后变魔术似的取出一只小碗,里面是洗净的新鲜杨梅,颗粒饱满。
“不管究竟是错在哪,惹了太太不快,那就是我错了,从头到脚就没有对的。听说太太想吃酸爽的水果,我买了杨梅,亲手洗的,你尝尝?”
苏甜睡了一下午,气早已经消了。
薄景墨长指捏着杨梅,都喂到她嘴边了。
她张了嘴,果实在口中破开,果然是甜蜜多汁,口感极好。
吃完了一颗正要找纸巾吐核,男人干净的掌心就抵在她唇下,示意她直接吐在他掌心里。
苏甜吐了核,又吃了一颗。
这一颗竟比上一颗还要更甜,她总算咧开嘴笑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生薄景墨的气。
只是怀孕以来身体诸多不适。
情绪起伏大还不止,最近刚显怀,总觉得腰身重了很多,坐着都不舒服,明明还没入夏,却总觉得身体莫名燥热,以至于心里也烦躁。
她平常总喜欢吃麻辣刺激的食物,很是解压。
偏偏医生说她胃不是太好,又肝郁气滞,所以才会燥热,劝她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