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放只能苦笑一声,在坦白之前,他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不外乎陵飒和他分手、陵飒揍他一顿、陵飒冲他发火之类的——结果这三种全占完了,坑爹的!
“操啊,居然就这么走了。”洛丹放低声叹了口气,揉了揉已经不疼的肚子,说:“他一回去肯定想方设法躲着我,那我岂不是白白挨了这么一下?”
段景表情古怪,突然意识到什么,道:“你这是故意算计陵飒?”
洛丹放格斗技术挺不错的,虽然胃不好,但他要是愿意,肯定会想方设法保护住自己的胃部,但昨天被送来的时候,洛丹放胃出血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地步,段景本以为是陵飒下手没轻没重,还对他意见挺大,但现在听洛丹放这么一说,他总觉得里面有猫腻。
洛丹放生无可恋地吐槽:“废话,我身上也就这么一个皮脆血薄一揍就死的地方,既然注定挨揍那肯定得把动静闹大点儿,否则老子岂不是白挨了那几下?”
“……”段景哑口无言了,他想想陵飒一边胸口肋骨疼得要死,一边还把洛丹放一路抱到抢救室,就觉得对那位仁兄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洛丹放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他能不省油到这种地步,真想在心里默默给陵飒点一排蜡。
“你牛逼。”段景冲洛丹放竖起了大拇指,“我该对你刮目相看了,你丫儿居然敢算计陵飒。”
洛丹放笑了笑,说:“可是陵飒心软了,他以前就给我揍出来过胃出血,现在他肯定看不得我这样。”
“可你就非得用这种杀人一万自损三千的扯淡方法?”段景说。
洛丹放说:“你倒是给我想个更好的办法?对于陵飒这种人,除非苦肉计能让他心软,其他方法根本没有任何卵用——哦对了,我要是哭得稀里哗啦他肯定也心疼,但是我哭不出来啊,那时候光想着被揍和揍他了。”
段景挺复杂地看着洛丹放,想到昨晚上见到陵飒的时候,他那张比洛丹放好看不到哪儿去的脸,似叹非叹说:“是啊,他心软了,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罢了,要真心软,他今天就不会把你丢在这儿就走,还专门躲着你。”
洛丹放耸了耸肩:“慢慢积累吧,已经比我原本预计的好多了,他早晚能想明白。”
坦白说,他的确算计了陵颂。
不过用算计这个词不太好听,只能说,他抓住了陵飒的软肋,也摸清了他的性子。
上辈子陵飒醉酒之后对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洛丹放觉得如果他哭一哭求一求饶,说不定陵飒就下不去手了,可他非得坚持什么可笑的自尊心,硬是从头到尾都咬紧牙根一脸“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示弱”的英雄气概。
其实现在想想,洛丹放觉得自己当初特别蠢。
陵飒喜欢他。
陵飒吃软不吃硬。
这两个条件加起来,洛丹放本来有非常可观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在陵飒暴怒的时候不受伤害,但他那时候年少无知,将自尊看得比天大,硬是快被陵飒玩儿死在床上也没说一句让陵飒心软的话,甚至还用挺执拗的小眼神无声骂他鄙视他。
洛丹放想起了很多在重生之后被忽略掉的细节——那些细节曾经被他刻意忽略掉,就像是他为了保护自己,大脑自动加持的一层保护売一样。
那天晚上,陵飒在做完之后,趴在他身上死死抱住他不松开,陵飒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折腾了那么长时间都还不曾酒醒,整个人都有种醉生梦死的颓废感。
但是洛丹放看到陵飒眼角不断淌出泪水,无意识地说“别离开我”,还在他唇角上不停地无章法地亲吻着。
洛丹放那时候整个人都生无可恋,楼小凡的死本身对他就是一种极大的打击,而且陵飒对这件事的处理,也让他感到失望和绝望,他无法再面对陵飒,也无法接受那个没有尊严的自己,他有羞耻心,也有自尊心,而陵飒将这些弃之如履,甚至连两人最后一层脸皮都撕破了。
他将陵飒的身子推开在一旁,一瘸一拐地来到卫生间,用毛巾将身上的污浊擦了擦,又从抽屉里拿出消炎药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后又找出楼小凡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在背包里,毫无留恋地离开。
在最开始,他没有离开帝都,因为他发现自己银行卡的钱全都被人给冻结了,他身上的伤口也有些不好,每动弹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搞得他一连三四天都没吃东西,还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烧。
没钱就没办法去医院,而且这种病洛丹放也没脸去医院。
洛丹放便躺在天桥下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饿死或者感染而死,他只知道无论如何哪怕他死了,都不会再对陵飒低下头颅。
也许这种坚持非常可笑,但他倔强起来的时候,八匹马都拉不动,他那个时候是恨着陵飒的,他甚至想过,如果陵飒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把他咬死。
洛丹放只记得自己后来发了高烧,烧得七荤八素连意识都模糊了,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眼皮子重的根本抬不起来。
但是他感觉到有人将他抱在怀里,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还在他额头上亲吻着,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不让他睡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医院里面,他身上很干净,隐私之处的伤口也被处理好了,胳膊上吊着昂贵的营养液体,还有一个阿姨每天都给他送饭。
第222章 被拉黑了
洛丹放曾经询问过是谁救了他,医院的人只是说有一个好心人把他送过来,还留了一笔钱,只是那个人的名字他们并不知道,于是洛丹放也没有细问,没几天就出院了。
他很快就发现冻结的银行卡已经被解开了,而且里面的钱从可怜巴巴的几千帝国币,变成了一个他数不清楚的天文数字,很显然这是陵飒做的,洛丹放没有矫情地退回去,因为这应该算是陵飒给他的分手费以及补偿费。
洛丹放一直都不知道那个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是谁,直到昨天晚上,陵飒将他抱在怀中,单手握着他的手的时候,洛丹放才猛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陵飒找到了他,将他送到了医院,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以前洛丹放一直将陵飒多年都不曾再打听过他的消息,是因为厌恶,但现在看来,未尝不可能是怡怡反过来——陵飒不敢见他,是因为生怕从他眼中看到恨意和失望。
然而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洛丹放不得而知,他不是陵飒,陵飒也同样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只是,这辈子洛丹放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在让自己跳出棋局,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仔细审视之后,发现陵飒对他的感情居然是真心实意。
看来真的还能再抢救一下下啊!
洛丹放当天就离开了医院,并受到了来自于各方的询问,他将盒子和可燃冰晶的事情悉数托出,并且对联邦和帝国政府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对于洛丹放而言,他的双亲是他的骄傲而不是他的耻辱,以前不说只是不想招惹麻烦,现在既然连陵飒都告知了,其他人知不知道更是无所谓。
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秘密就这么再也不是秘密,这种感觉让洛丹放觉得像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舒服极了。
不过,联邦和帝国政府在对外发布消息的时候,都十分默契地将洛丹放的名字以及他的身份隐瞒了,那些政客们拎得清轻重,一旦让人们知道洛恒之的儿子还活着,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洛恒之从来不缺乏信徒,也不会缺少仇人。
当然了,一些该知道的人,不管隔了多远,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陵飒在回去之后便直接投入到人型兵器计划的高强度训练之中,他没有再回学校,也拒绝了所有人的约见,对于网络上疯传的有关他和洛丹放的消息,陵飒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拒绝给出任何回复。
可燃冰晶的研究和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军人,他需要做的就是列出计划听从指挥,磨刀霍霍准备去端了自由者之翼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