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去病当然没有磨蹭,此刻他正骑着小红马向华清宫飞驰而来。
时间回到一个多小时之前,距离华清宫六十多里外的长安城安业坊,何府。
何可儿的闺房内,萧去病轻轻地褪去了何可儿左脚的鞋袜,将裤腿提上去一点。只见她的踝关节和一段六七寸长的小腿已经肿得老高,又黑又紫。与她雪白无暇的小腿上半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何可儿的母亲王氏又揪心又心疼。
萧去病同样心疼,不但心疼,而且内疚,他认为都是因为自己在人群里多看了她几眼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决定让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好起来。
萧去病轻轻按了按何可儿的踝关节,问道:“有感觉吗?”
何可儿摇摇头。
萧去病这时又重新变得温柔似水,声音中带着一种宠溺,看着他好看的眼睛说道:“下面我来给你治疗,相信我,一点都不疼只有一点痒。放轻松不要紧张,大约四分之一个时辰就以后就能消肿,再养个两三天就能全好了。”
何可儿点点头,她很好奇这个叫萧去病萧辅臣的少年,会用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自己消肿的。
她不是医师,也没有过摔得这么严重的经历,不知道正常情况这种症状需要治疗多久能好。但她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到了胳膊,只是轻微的红肿,请了一位老医师来看,好像也用七八天才好。
虽然这样想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相信他的话。
王氏却完全不信,她神色复杂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像只护雏的老母鸡。但她也看出了萧去病眼中的宠溺,心想但愿能像你说的那样吧,自己的女儿,千万不要瘸了才好。
萧去病从在路上让令狐流云去借来的针灸针具里取出一根七寸长的金针,消过毒之后,手劲一抖,扎进何可儿的踝关节里面,然后轻轻搓动金针的尾部,金针像条钻洞的泥鳅,一点点钻进关节内和小腿上淤血堆积的软组织内。
何可儿确实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觉得很痒,她感觉那根金针像条游鱼一样在她肿胀的地方到处乱钻,刺激得她小腿总想一颤一颤的。但他的脚掌却被萧去病的左手轻轻地捉住,按在榻上。很奇怪,明明握着自己脚掌的力度很轻,但每次小腿想要跳起的时候,却总是被轻轻地化解掉,牢牢地贴在榻上。
针灸了大约十分钟,萧去病慢慢抽出了金针,轻轻按了按她的踝关节道:“有知觉吗?”
何可儿点点头:“有了。”
“下面可能会非常痒,你的小腿不要乱动,再有两个刚才这么多的时间,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萧去病放开了何可儿的脚掌,跳到地上,对王氏道:“伯母你帮我轻轻按住她的脚掌。”又对小瑶道:“你帮我扶稳她的身体。”
两人照他的话做了。萧去病站在榻边,扎了一个马步,半蹲着身子,两只手在何可儿踝关节处和小腿下半截肿胀成黑紫色的地方揉来揉去。
萧去病轻轻揉捏的同时,双手同时暗劲勃发,用暗劲打穴的手法一点点将皮肤下面的淤血打散。这完全不同于帮李隆基将气血微有凝滞的地方轻轻打顺,无论是使用暗劲的力度还是数量都超过之前的上十倍和数百倍。
暗劲勃发最是消耗体力和心力,因为每一次暗劲勃发都必须从心脏开始发力,心脏剧烈收缩,像个水泵一样,将自身的气血以比平时快几十倍的速度极速地搬运到手掌处。然后气血搬运带来的元气能量再极速地冲破手掌处的毛孔,打入对方身体,用它强大的贯穿力作用于对方机体。
最难的是,这是治病,不是杀人,这股暗劲必须尽可能的做到轻柔,否者这股暗劲的力量一股脑冲出去,对方这条小腿一下就废了。所以,就必须对这股暗劲的控制做到精准入微,不差丝毫。
何可儿一开始的感觉是舒服极了(对比小腿肿胀的不适),她觉得每一次揉捏都好像有无数道热风钻进自己的小腿和踝关节里,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何可儿发现这股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快要受不了,忍不住就想动一动,但自己却被母亲和小瑶固定得死死的。只好银牙暗咬,强忍住这种酥痒的感觉。
何可儿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萧去病身上。她发现萧去病的脸和手开始慢慢变得微红,呼吸也越来越快,心脏跳动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然后就又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如初生婴儿般,非常清新的味道。
这股味道在路上的时候她也闻到了,只是当时心很乱一直没怎么在意。现在她才发现这股好闻的味道原来是萧去病身上发出的,随着他呼吸越来越快,身上越来越红,这股味道就越发清晰好闻。
何可儿偷偷地抬头看了看萧去病的眼睛,这一回萧去病没有盯着她的脸庞看,而是全神贯注地对着自己踝关节和小腿肿胀处,神情专注而严肃。
何可儿这才注意到,这个萧去病竟然还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完美无俦俊美少年。看着萧去病脸色俊朗的线条,专注关切的神情,又想起对方一路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的脸庞看,一颗芳心顿时就乱了,一张绝色的俏脸一下就红到耳朵根。
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呢。
莫名其妙坐骑受惊,莫名其妙这名男子就闯进了自己的生活,长大以后第一次被男人拉手,第一次和被人那样抱着,现在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小腿,还在上面揉来揉去……一想到这些事,她的一颗芳心就感到一阵阵的难为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被宠溺的感觉很好,很享受。
还真是奇妙的感觉呢。
王氏和小瑶也感觉出何可儿的神情有异,特别是曹氏,看着自己女儿一脸娇羞的表情,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又看到萧去病专注关切的神情,作为过来人,她如何会不明白两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