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你可知道,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已经病重身亡了。”
夜色如晦,朔风飞扬,一轮上弦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月色如霜。安西军入朝队伍的宿营地在这静静夜空下排出去上十里去,灯火通明,与天上的明月繁星交相辉映。
高仙芝的中军大帐,正设在这片营地的前面三分之一处。早早的巡完营,安排好人晚上巡逻值夜以后,高仙芝便迫不及待来到中军大帐,萧去病已经等候多时。
高仙芝甫一坐下,也没有多余的客套,与李倓打过招呼之后,就直奔主题。
萧去病心中大喜,吐蕃赞普尺带珠丹被苏毗王没陵赞暗算,用火药炸得重伤的消息,早在他回龟兹拿旅行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现在才死。
“什么时候死的?”萧去病显得丝毫不吃惊的样子,倒是把一旁的李倓恩震惊得目瞪口呆。
李倓心里大呼,怎么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听高开府和师父说话的样子,难不成吐蕃赞普的死,还与他们有联系?
吐蕃赞普哦,这可是大唐的头号敌人,如果他是死在师父和高开府的手中,那陛下得多高兴,给两人的封赏又会多大?只怕封王都是至少的。
他的一颗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既为能最先知道这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而兴奋不已,同时又对萧去病更加崇拜得五体投地。
高仙芝微笑道:“某也是三天前接到封二的密信,据没陵赞派往安西的使者说,应该是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
但消息一直被摄政的玛祥仲巴杰和恩兰·达扎路恭封锁,直到十多天之后没陵赞才打探到确切的消息,等消息再传到安西,再由安西传到某这里就是三天前的事了。”
高仙芝娓娓讲道,根据没陵赞传来的消息,吐蕃苯教高手在得到萧去病制作的法宝五雷天心正法之后实施了几次针对佛教高僧的暗杀活动。
那些被暗算的高僧被炸得断手断脚,衣服着火,全身焦黑,还有的是内脏受伤,口鼻出血而死。再加上流泪的神像的推波助澜,一下在吐蕃高原卷起一股反对佛教的风潮,人人都说佛教信徒惹怒了苯教的雷神,这才被天雷劈死。
这些迷信的吐蕃人纷纷舍弃了佛教,重新皈依苯教。眼看着自己引进佛教取代苯教,争夺神权的计划就要流产,赤德祖赞也是急了,竟然不信邪,召开了一次宗教大会,亲自拜佛以平息众人的疑虑。
然后他就悲剧了,拜佛的时候香炉突然爆炸,一下将他炸伤,震得口鼻流血,当时就昏死过去了,硬挺了二十多天,终于死了。
现在吐蕃已经乱套了,玛祥仲巴杰把持朝政,到处逮捕可疑之人和妄自议论者;恩兰·达扎路恭不停调动军队,整个吐蕃现在都是人心慌慌,这个时候大唐出兵攻打,一定能无往而不胜!
高仙芝简单地讲完,有些不解地问道:“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某就想向陛下禀报,辅臣你说先等等,现在终于得到确切消息,可以向陛下禀报了吧?”
萧去病静静地道:“自然是要向陛下禀报,但还是不能写成密报或者奏疏,最好的办法还是觐见陛下的时候,亲自将密折递上。”
高仙芝道:“辅臣是怕苏毗王没陵赞暴露?”
萧去病点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担心赤德祖赞又活过来了,到时候陛下空欢喜一场,反而不美。不过最重要的还在于这个功劳太大,我想用来谋划对方安禄山。
我让大哥当面向陛下递上密折,就是想让陛下在高兴之余,同意我们出兵剪除六州胡和阿史那承庆。”
李倓的眼睛再次瞪圆了,看着萧去病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师父这段时间只是在忙着四海商社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一直在偷偷算计安禄山,难怪前天的时候要与李林甫那个奸臣约定互不侵犯。
高仙芝皱着眉头道:“辅臣,难道你现在掌控到的证据到还不能扳倒安禄山吗?你不是说一直都在查探长安的蛇牙组织和武库军械案吗?证据还不够?”
萧去病苦笑一声:“蛇牙的事情我只把长安城的蛇牙据点还有他们在范阳和六胡州的两个大本营打听清楚了,还有军械的流通也是由这些长安城中的蛇牙经手的,最后的矛头都直指六州胡和范阳的阿史那承庆。
当然抓了这些蛇牙匪徒,严加审问肯定能问出安禄山来的,但陛下会不会信我就不敢保证了。”
萧去病可以明显看出来,李隆基对安禄山比对自己亲近。虽然他也跟自己亲,那就好像跟好朋友那样,还是有距离,但跟安禄山却完全不同,又像死党,又像父子,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没有一点距离感。
固然是安禄山惯会表忠心,很会说话很会讨李隆基喜欢,但萧去病隐隐感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李隆基觉得安禄山傻傻的,本事也不怎么样,缺点也很多,他可以掌控得住,刚好处于既能做事,又让他放心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