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靠拢,列阵!赶紧列阵!”
李倓大声呼喊着,麾下四十名飞龙禁军和二十三名安西军很快集结在一起,列成三排紧密的军阵。
眼瞧着还差一点就能将康神奴生擒活捉,李倓以降六十四名唐军也是气愤难耐,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李将军,打不打?打不打?”
“李将军,冲不冲,他们还不到四百……”
李倓恶狠狠盯着前面三百多骑党项羌骑兵,左手抬起做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六十三骑立即鸦雀无声,六十三把强弩同时举起,指向左前方乌泱泱一大片的党项羌骑队。
李倓看到,这个时候康神奴已经逃到党项羌骑队后方,与之汇合在一起。
并且还和后面几人不停说些什么,显得极为熟悉。显然他们就是一伙的,见到康神奴被追,特来接应。
李倓猜得没错。一天多以前,蛇牙大统领带着许许多多的金珠宝贝前往延恩西北方向的党项八羌撒钱、收买、游说。
各部落酋长自然不会轻易就被说动,但那些半职业的强盗和马匪却一下被煽动得热切起来。
拿到钱物以后又听说有五百万的悬红,立即红了眼睛,很快就集结了一票人马往延恩县城方向赶来。
与此同时,那些党项八羌的酋长,刺史,都督,日子过得好好的,虽然不肯轻易出兵,为了五百万緡与唐朝翻脸,但也被张献诚说得新生狐疑,派遣了心腹前往延恩县城附近哨探窥视。
很快的,延恩县周边这些六州胡部落的惨状就通过这些哨骑,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党项八羌,掀起了一场恐慌的风暴。
他们第一时间自然不会去想谁对谁错,六州胡是不是图谋叛乱,而是兔死狐悲,一下联想到自己,开始紧张和忧虑起来。
之前张献诚等人不是对他们说过,这个大唐梁国公萧去病仇视所有胡人,想要杀光所有胡人么?谁能保证他劫掠屠杀完六州胡以后不对我们动手?
于是很快整个党项八羌就全部动员,全面戒备起来。各部落都督,刺史,第一时间召集了麾下能紧急召集的军队。
而现在李倓他们面对的就是党项八羌一伙由强盗土匪,和各部哨探组成的先头部队。
李倓轻磕马腹,越众而出,大声道:“我乃飞龙禁军中郎将,大唐建宁王李倓,奉陛下明旨平定六胡州叛乱。捉拿密谋叛乱,派人暗杀武威王的六州胡酋长,宥州刺史康神奴,余者不论。
汝等何人?何故接纳包庇犯上作乱之反贼?难道你们党项八羌也欲反乎?速速交出康神奴,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我平叛大军就在身后,三百多里外,更有朔方镇六万大军。何去何从,请诸位三思。”
对面三百多人的骑队里面,大多是平日里劫掠成性,嗜血残暴的强盗马匪。若是以往,按照他们的性子,早就暴跳如雷,不管不顾地冲杀过来。
但这一回,不知怎地,面对对面这支如墙而立,如山一样岿然不动的军阵,却不由从内而外生出一种恐惧,身上一阵阵发寒。
怎么说呢,对面的军阵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是却有一股强大到另他们窒息的气势。每名骑士的眼神中都有一股睥睨天下,藐视一切对手的骄傲。
那感觉,仿佛他们才是人数占优,处于绝对优势的那一方,彷佛自己这三百多骑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平日里自负骁勇,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本来就一下被震慑住,这时又听李倓说只是捉拿康神奴,余者不问,同时只要交出康神奴就既往不咎,当时就有些犹豫。
几名领头的强盗头子和各部族酋长心腹,这时就忍不住互相对视,想知道其他人是什么决定,却没想到其他人也同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后面的那名带着面具的蛇牙大统领大声喊道:“此人是萧去病的徒弟,杀了他,悬赏一百万缗!”
本来就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的局势,因为这一句话彻底失控,这些党项羌强盗仅存的一点理智瞬间被贪欲淹没。
三百多党项羌的骑士顿时顿时红了眼睛,不停地踢着战马,发疯一般冲向前面的李倓。
李倓一脸兴奋,大枪向枪一扬,带头就冲了上去,麾下六十三骑也好像早已等待不及也似,大力地踢着马腹,排着三排整齐的队列迎面撞向人数六倍与己的敌人。
咻!咻!咻!
相距还有八十步的时候,李倓这边同时扣下了强弩的牙发,就听到一阵噗呲噗呲羽箭入肉的声音,顿时就有三十多骑党项羌的强盗哨探滚落在地,给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雪原增添了几十朵血红的梅花。
党项羌的骑队稍稍凝滞了一下,但他们的战斗意志完全不同于投降成性的六州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