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传召(2 / 2)

盘缠是个大问题,如今她吃住都用的王宫里的开销,自己手头除了那些首饰,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这问题要是不解决,那她的逃走大计就没法实施。

得想个办法弄到钱才行。

虽然宫里每个人都会发月例,不过那点钱根本算不得什么,看来还是要朝宫外想办法。

正打着小算盘,忽而女侍来禀,东宫来人传话,请大辰公主即刻往东宫一趟。

东宫?那不是太子的住处吗?

上玉一脸错愕,可巧鹞子出去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就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辇车。

来丹熙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去见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储君。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一趟来者不善,可是如今逃也逃不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东宫,坐落于丹熙王宫东南角,紫气招来之地,四脚翘起的飞檐,日光下泛出奇异的金色,显得贵气又肃穆。

上玉下了辇,跟着一名内侍官走了进去,里头虽然很大,但布局并不复杂,一条笔直的砖道,走到里头,是一座古朴的十方殿,应该是书房之类。

内侍官直接推门,把她“请”了进去,然后便一动不动地把守着门口。

这算什么意思?

上玉稍定神,环顾四周,见里头有一张颇大的书案,上头整齐地码放着竹简书帛一类,还有一座高大的书架,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着白色夔龙纹袍服的壮年男子正缓缓转过身来。

她连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桓迁看着她略微窘迫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很快就不见了,多年的外交才能,他同样还礼道:“公主大安。”

“请坐。”手指一点,指向了一旁的高椅。

上玉过去坐下,他便也坐在了案前,很快内侍奉了香茶过来:“请用。”

感到有些不自在,上玉捏了捏裙边,还是捧起茶,饮了一大口。

“公主见到孤,似乎很是拘束?”太子同样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问道。

真是废话了。她干笑了两声:“不知道太子殿下请我来,有何要事?”

男人如鹰隼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来去,上玉自觉半边脸都凉了,早知不如托辞不来算了,她在心头叹息一声,听到对方说:“公主乃大辰贵客,孤自当照拂,只是近来父皇身体不好,公务繁忙,怠慢了公主,孤这厢也算给公主赔罪。”

上玉:“太子殿下言重了,如今我大辰还需仰仗丹熙多多援引;至于我,来此月余,贵国未有怠慢之处,已觉得十分满意。”

“那就好。”

又饮了一口茶:“大辰天子身体可安好?”

“父…皇身体很好,谢太子关心。”

这位日理万机的太子爷特地请她过来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关心她,上玉心中早就有底,既然他愿意这么弯弯绕绕的,她也不介意陪着。

“孤的庶母,安平殿的萧宁夫人,她亦是与公主源出一族的大辰子民,公主可见过她了?”太子提起笔,在一份帛书上写了些什么,仿佛只是寻常的聊天罢了。

上玉:“见过一次。当日蒙夫人相邀,请我去殿中喝过茶。”

对方轻慢地哦了一声,缓缓放下笔,抬眼瞧她,目光深不可测:“孤近来听说一个事,正与庶母有关,公主想听听么?”

“…太子请讲。”

案后男子负手起身,微微一笑,只是眼中没什么笑意:“此事是由几个嘴碎的宫人传起,说是庶母擅自作主,将与公主同来的华阴侯爷接进安平殿去了?”

上玉的呼吸稍重了些:“外女不知,没听说过。”

“是么?”他踱着步子,“那可是奇了,连公主都不知道的事,却有人将消息传到了孤的耳中。”

他离得她愈发近:“公主觉得,这传信者是何居心呢?”

“......”完犊子。

果然还是露馅儿了。

当日的确是她故意让鹞子放出消息给东宫,为了不让萧宁夫人带走华阴侯,不过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今天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这样一个大人物被她这小女子摆了一道,岂会甘休?

如今,只有死不认账了一条路了。上玉眼珠一转,勉力镇静道:“太子殿下这样问,外女也不知原因; 我自来到贵国,每日谨守礼数,除了......”她突然打了个哈欠,“失礼,除了按例每日前往学宫上学,就是回到住所,外头的事实在是......不甚清楚。”

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莫非又是喝茶害的?她不禁回头,瞥了一眼桌边的茶盏:“太子,外女失礼.....”

“公主是怎么了?可要孤请医官来瞧瞧。”耳边男人的声音已经听不真切,纤躯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太子负着手站在她身前,外头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一束微光斜斜地照在桌边的茶盏上。

上玉做了个梦。

梦里,好像有个人抓住了她的脖子,微凉的触感滑过她的锁骨,衣襟仿佛被......不知何时起,鼻尖又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熟悉气味,檀香气,真的...好熟悉啊。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张开双眸。

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耳畔传来几近陌生的温度,还有某个人平稳起伏的心跳声,几缕不属于她的青丝软软地贴着她的颊边。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