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秦风阴着脸,和第一次见时大不一样,“谷主好本事,孤若要请谷主看病是否要知会圣子一声?”
“启禀圣上,草民虽一届布衣,却也还做的了自己的主,草民听师兄说,圣上身体不适?”其实一进屋,玄凌便看出了几分。
纳兰秦风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玄凌,这话的意思,他不是圣子的人?这事,光旭也跟他说过,是圣子许了他一个条件请他去验尸的,想来也是,江湖中人哪里知道朝中这些个弯弯绕……面色说了,缓和了许多。
“孤确有些不适,谷主给孤瞧瞧!”能喊一声谷主,便像是给了天大的脸面了。
“圣上请伸出手。”
她来的目的,就是查探纳兰秦风的身体,仔细探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近来肝火旺盛,又染了风寒,这才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好生调理,待开春就能恢复元气,若是继续这般郁结于心,那情况就不好说,毕竟大一岁就不同一岁。
玄凌的说辞与太医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说的更透几分,其实太医也知道,只是不好说罢了。
“孤听闻,你年岁与光旭相差不大,怎么看上去…”收回手,故做无事的闲问一句。
来了,果然还是惦记驻颜术,那那东西可能并非遗弦,会是什么呢?燕飘零身上没有,那是不是还在宫里?如果没被盗,又为何穷追不舍,听红楼说,那些人还在全城找燕飘零。
“不怕圣上笑话,草民好几分颜色,所以在这方面颇为上心,这医术上有一种驻颜术,配合药物,效果不错,所以看着比师兄年岁轻了不少。”玄凌说的很是随意。
“驻颜术?本宫略听过一段,没想到竟真有如此神奇的事。”
“没错,正是驻颜术,”一副大方的样子,仿佛丝毫没因为这个觉得丢人,男人爱美,也是天经地义。
拐弯抹角的说了一通,无非都是打探这驻颜术的事。
“这么说,这驻颜术是越年轻用越好。”
从神态看,玄凌知道对方是心动了,只要有了这个由头,他往后出入皇宫就方便许多了。
顺着对方的意思方向继续说着,纳兰秦风听着就就觉得精神头好了不少,看的张敏一旁纳闷不已。
这就是所谓祝由术,在医术中,有这样一个分支,不过少被承认罢了,剑走偏峰,往往用的又不是医药,甚至有些神神叨叨的,多是一些摇铃医生和行脚道士用来走江湖。
其实就是心里导术,一个人即便生病了,只要心情舒畅自然就痊愈的快些。
“若是住在外头不方便,可到宫中住,孤看这驻颜术也非一日之功,累的谷主跑来跑去……”
“圣上体恤,只是草民实在不惯宫中这诸多规矩,到是外头自在些!半月一用药,草民届时再来。”
这般不识抬举,好大的胆子,果然是江湖草莽,不知道圣心难测?
张敏正小心伺候着,等着纳兰秦风变脸,谁知道不但没变脸,反而顺着对方点头。
“也好,这宫中,确实是束缚了些,不如外头自在,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他,在你师兄那住不习惯,可以另置个院子!”
张敏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圣上何时这般好说话了?这样和煦的态度,也是少有看到,这谷主好生本事!
玄凌离开,张敏领命恭谨送出,心里还七上八下,不时偷偷打量,就像看出哪里不一样来。
玄凌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纳兰秦风这般客气,是因为舍不得这个皇位舍不得他的皇权,想要长命百岁,永葆生机,特别是现在他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
她不过是攻心而已。
不由感叹,古来帝王,逃不脱生死的太多了,归根到底,还是放不下,至高无上的感觉舍不得!
“圣生无大碍,需要静休,各位王爷、皇子、公主,请回!。”
张敏送人路过外殿,顺便送话,他话刚落下,纳兰胤烨便朝玄凌跟前走去。
“谷主同行?”
所有人呆住!这也太过明显了。圣子如今是完全的不避讳了啊。
玄凌难得露出木讷呆板的表情,点了点头。既然圣子都不怕,她‘山野草民’更是无无所谓。
“张舍人,本宫替父帝送送。”说完朝玄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敏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
这是公然抢人?清歌沉着脸,心里暗想,到底是圣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心里有底气啊!
想着回眸看了一眼内殿,父帝的身子到底如何?
“劳驾圣子相送!”踏着厚重的大石板地,玄凌昂首向前,这是第二次与他一道行走在这宫道上,那一次,那是他送她出宫,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帝都水深!如今,帝都的水不但深,还被她搅浑了……
为何,他总觉得这惊鸿谷主身上总有几分熟悉,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熟悉,总之,就是熟悉。
“这雪谷主以为,何时能停?”纳兰胤烨伸手拂去发丝上的雪花,问的很随意。
玄凌一笑,眯着眼抬头看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依旧一身红色的裘皮裹的严实,药妆的作用下,脸上有些许健康的红晕。
“圣子何出此言,老天爷的主,草民可做不了!该停的时候总是要停的!”
说着,脚步顿了下,侧身凝视,这才觉着,需要仰头才能看着对方的脸……
正巧,纳兰胤烨也扭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片刻又各自扭开。
鬼使神差,纳兰胤烨竟有些觉得对方不诚实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何时是该停的时候?”
踩着雪,听着卡擦卡擦的落脚声,轻叹了口气道:“草民猜测着,过两日总要停的吧,下的够久了!”说完,眉目一扬,接道:“草民以为,圣子会问圣上的病情!”没想到,确是聊上了雪!
他,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时候。
“当然,本宫自然也担心父帝的病,然则不好为难谷主,便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