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自觉过于严厉,见堂妹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她叹口气,小声道:“有些事姐姐可以跟你说,却不想让旁人知道,秋儿,刚刚我没生你的气,就是……”
“我知道,姐姐脸皮最薄,我不说就是了。”徐秋儿甜甜一笑,无需堂姐道歉。
“回头我也给你做一身。”凝香柔声哄道。
徐秋儿欢喜地笑,堂姐女红好,绣的花比母亲绣的好看多了。
哄好了堂妹,凝香目光回到布料上,心里其实也有点奇怪。以前阿南来自家最长的一次间隔是四天,这次早超过了,真的忙吗,还是陆成太听话,为了避嫌,他不来也不许阿南来了?
胡乱猜测了一晚,第二天陆定就将阿桃阿南送来了。
“姑姑,疼!”再次看到娘亲,阿南可委屈了,举起自己的小胖手给娘亲看。
凝香低头,就见小家伙手心厚最厚的地方多了洞似的伤痕,虽已结痂,却看得她心一抽一抽的。
“怎么弄的?”凝香攥着阿南手腕,心疼地问陆定。
陆定没敢看她,垂眸道:“那天我哄阿南,外面有人喊我,我看阿南玩的好好的,就没抱他出去,刚到外面就听见他哭了,进去一看,才看见他将放在橱子与水缸中间的一条木板拿了出来,木板上有钉子,他不小心扎了手……”
傍晚大哥回来,拿那板子打了他好几下。
挨钉子扎了,凝香想想就疼,低头亲阿南额头,“阿南还疼不疼?”
阿南乖乖地点头,委屈地蹭了蹭娘亲肩膀,“爹爹骂。”
凝香听了,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陆成沉着脸吼阿南的吓人样子。
有多埋怨陆成不会哄阿南,现在就有多心疼阿南,倒是没有怪瞧着已经颇为自责的陆定,抱着阿南开解他道:“你别自责了,小孩子都淘气,就是天天放眼皮子底下盯着,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不怪你。”
陆定嗯了声,刚要走,突然发现徐家多了一个人。
管平早就观察过他了,此刻眼帘低垂,默默站在一旁,若非陆定多看了一眼,都不会注意到她。
徐秋儿见陆定盯着管平那边,笑着拉过管平给他介绍,“这是我管姐姐……”
得知是未来嫂子收留的孤女,陆定心里转了几个弯,朝管平点点头,然后同凝香告辞,“姐,我先走了,一会儿再来接他们俩。”
“后半晌再来吧,晌午阿桃阿南在我们家吃。”凝香犹豫了会儿,看看靠在怀里的男娃,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管平真要怀疑,那不管阿南在家里待多久,她都会起疑心。
陆定没有反驳,叮嘱妹妹道:“阿桃听徐姐姐的话,不许添乱。”
阿桃乖巧地嗯了声。
陆定便赶车走了。
凝香抱着阿南进了屋,徐秋儿李氏等人都进去了,管平主动去了西屋,不影响他们招待客人。
陆定瞧着年纪不大,还管凝香叫姐,怎么看都不像对凝香有那种心思,凝香更是将他当小辈看,没什么好怀疑的。至于凝香为何那么喜欢陆家的孩子,这姑娘对她这个裴景寒派来盯着她的坏人都照顾周全,喜欢一个两岁的漂亮孩子更不奇怪。
靠着墙壁,管平闭上眼睛,习惯地去听东屋的家常谈话。
“阿南以后不许乱碰东西,记住了吗?”凝香抱着阿南坐在炕上,心疼归心疼,该教的还得教。
阿南这几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特别认真地点头,大眼睛瞅瞅一屋子人,突然害羞了般,转身往娘亲怀里躲,左手抱着娘亲,右手像是吃过很多次苦头般,只将手腕搭在娘亲手臂上,小胖手悬空。
凝香完全能想象出小家伙受伤后无意弄疼自己的情形,或是吃饭时按桌子要起来,或是晚上睡觉不小心碰到手,右手这么常用的部位,这么小的孩子得疼过几次才会下意识地不再用?
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阿南都没有跟阿木去外面玩的意思,凝香也没有离开他身边,一直坐在炕上哄小家伙,中午更是亲手喂他吃饭,心无旁骛。
在娘亲家里享受了一天,后半晌三叔来接他,阿南又哭了,舍不得走。
凝香哄了足足一刻钟才哄得阿南心甘情愿地上了驴车,驴车缓缓地走,小家伙坐在姑姑怀里,大眼睛含着泪珠望着娘亲。
“这孩子,没娘真可怜。”李氏轻声感慨道。
凝香望着即将拐弯的小家伙,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仿佛那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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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阿南回到家后,得到的疼爱一点都不比在徐家少。
陆成往常回来会先在院子里洗手洗脸,这几天则直奔屋里头,看到儿子好好的才安心。
“爹爹!”
阿南在被垛旁边玩呢,看到爹爹,高兴地往外面跑。
“今天看到香姑姑了没?”陆成亲了儿子一口,一边检查他伤口一边问。
阿南咧着嘴点头,“姑姑喂!”
陆成意外地看向三弟。
陆定道:“他们俩晌午在那边吃的。对了大哥,徐家前几天收留了一个孤女,叫管平,我瞧着不像普通人。”
不像普通人?
陆成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陆定回想管平的气度,斟酌了一番道:“就是看着不像要饭的,其他的我也说不清楚。”
陆成看着地面想了想,语气轻松地道:“摘果子那天我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