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朝孙元看了一眼,人还是那个人,却显得有些陌生。
眼前这个孙元随意地一拱手,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镇定。
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冒成心中突然有种发虚的感觉,讷讷道:“这不是秋收了吗……我是保长,要负责完粮的,就……过来看看……”
“哦,完粮啊,我却是忘记保正你可是有公职的。”孙元点了点头,讽刺一笑:“那就不打搅保正了。”然后,淡定地让开去路。
孙元在前世虽然是个小白领,可那见识却不是古人可以比的。后来回到老家之后,好歹也是个小老板,手下管着好几个人。无论做人做事,都没怯过场。
在他看来,这个冒成也不过是后世一个村支书的样子,他还不放在心上。
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孙元面上讥讽的笑容,冒成心中就有一种怒火遏制不住地冒起来:“孙元,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寻你母亲说话,既然碰到你,就前面带路吧。”
“不用了,有话保正你对我说好了。”孙元道:“我已经是十八岁的朝天男儿,乃是一家之主。”
冒成怎么说也是一方小土豪,见到他进村,不少在地里收割稻谷的农民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施礼。
不片刻,冒成和孙元身边就聚拢了一堆人。
“一家之主,你也像……”
还没等冒成将话说完,孙元打断他的话头:“保正大约是来说那三亩地的事情,孙元觉得,好象没有必要寄到你的头上。那可是祖宗留下的祖产,我若送给保正,那不是成了败家子吗?所以啊,保正你就别想了。”
这已经是很不客气的开门见山了,冒成目光中有狠色一闪而逝:“孙元你可想好了,寄到我名下,你每年不过是交纳三成的收获。若是朝廷的差官税吏找上门来,那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到时候,那可是你自己做死,别又哭哭啼啼求到我门下来,告辞!”
说完,他狠狠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冒成目光中凶狠,别说是孙元,就连其他人也看得出来。不过,孙元并不放在心上,车到山前必有路。作为一个读了一肚子历史书的人,如果连一个村支书一样的泼皮都玩不过,还凭什么在这片乱世杀出一片天地?
不过,这明朝的赋税制度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史料上的记载也当不得准,而且,当初看史料的时候,对于这方面也没下功夫,记忆中也颇多疏漏的地方。
正当他皱眉思索时,就有两个小孩子飞快地跑来,说是孙元的母亲叫他回家。
原来,刚才孙元和冒成在村口这一闹,早就有好事者将这事告诉了孙元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