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强忍着笑:“将军这是有起床气,你别乱说话招惹他。”
余祥大觉委屈:“我乱说什么话了?”
等孙元到了地头,跳下马进了皇城,就看到城中已经挤满了官员,到处都是红色的官袍,挤得厉害。在留都的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到了,他们依着派系不同,分别聚成几个圈子,小声地说着话。
孙元看到这么多人,吃了一惊,他早就听人说明朝的官多,却不想多成这样,比北京时还多,看模样都快破千了。想来北方的官员大多逃到了南京,再加上本地官员和弘治皇帝新任命的,三个部分加一起,规模自然极为庞大。
“原来是孙将军,快来,快来。”一个武官不住朝他招收,定睛看去,霍然正是魏国公徐弘基。
却见,他正和马士英一道被一群人簇拥着。
这群人不用问都是拥福派的官员。他们都在向马士英施礼:“恭喜马阁老,恭喜马阁老。”今日不但是福王登基的吉期,也是马士英女儿出阁的好日子。
老马心情大畅,一张脸红光满面,都笑得要开花了。
孙元忙走上去,拱手笑道:“见过马国丈,见过魏国公。”
“哎,你这个孙太初,怎么也调侃起老夫来了。”马士英装着很生气的样子。
徐弘基也笑道:“太初,我也就是个太平国公,怎么比得上你这个手握大军的候爷。等下陛下会给你恩旨的,在此我先给你道喜了。”
今日皇帝登基之后,正式继位,有功大将也要得到封赏,朝廷还有一系列重要的人事任命。孙元、黄得功、高杰都要出席,不但如此,就连刘泽清也亲自来了留都,这个老狐狸终于敢来留都摘桃子了。
孙元呵呵一笑:“孙元何德何能敢受此爵?”
“其实以你的战功早就该封侯了,你若当不起,谁当得起。咱们大明朝,可不能出现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憾事,让忠贞之士心寒。”马士英伸出手来,挽住了孙元的胳膊。
其他人知道马阁老要同他这个最得力的外援有要紧话讲,都知趣地一拱手,退到一边。
等到身边再无他人,马士英一脸的喜色:“前日夜里你送过来的钱谦益的奏疏,老夫已经送到陛下那里去了。天子很是欣慰,说钱牧斋能够抛开派系之见,执中而言,乃是秉着一颗公心。天子龙颜大悦,称赞钱谦益公忠体国,乃是难得的孤臣直臣。”
孙元笑道:“老钱这人如何且不说,不过,他这道折子上的话倒是对的。”
马士英:“有这道折子在,将舆论造起来,阮圆海复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哎,老夫总算能够为故人略尽绵力了。”
叹完,他又说:“阮圆海说此事还得感谢太初你,本打算登门致谢的,只可惜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为避嫌疑,就罢了。让老夫代他想你致意。”
孙元:“阮圆海客气了。忘记跟阁老说了,明日一早孙元就要北返,准备北伐。阁老可有教诲。”
“用兵一事,老夫哪比得上太初你。这次朝廷准备拿出两百万两军费用于对北方用兵事,这已经是国库中仅有的银子了,即便如此军费尚有不足,江北四镇再加上湖广的左良玉每人也就四十来万,实在少得可怜。”马士英笑道:“说起来,老夫还欠你十多万两呢,这次一并还你。老夫总督凤庐多年,颇知军事。今次的军费,老夫先紧着你们扬州镇用,给你一百万两。”
孙元大喜:“多谢阁老。”
马士英:“江北其他三镇,每人三十万两,左良玉十万。”
说着,他冷笑道:“左良玉乃是东林的人,老夫自然不能好着了他。”
孙元哈哈笑道:“自然是,这次北伐,老规矩,阁老挂帅,我负责在前面冲锋陷阵。”
马士英道:“老夫这次回留都就没打算走,在外都督诸军多年,某都一把年纪了,精力不济,已然疲倦,就不带兵了。朝廷重建,老夫若是走了,难免给小人把持朝政的机会。”
孙元醒悟:“阁老说得有理。”
马士英道:“不过,百万大军同时出征,朝廷还是需要派人督师的,我打算想陛下推荐史宪之。”史可法威望实在太高,若有他在朝廷一天,马士英就无法大权独揽。
孙元:“东林会答应吗,阁老这是要捅马蜂窝啊,怕就怕陛下也未必肯放史可法走。”
马士英:“东林诸公某到是不惧,关键是陛下的态度。”说着话,他再次冷笑:“老夫与绝对把握可以说服陛下,这事还得感谢你的幕僚傅山呢!”
“傅山,同他又有什么关系?”孙元一呆,见马士英笑而不语,他也不好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