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不要紧,各打打各的。”
朱玄水:“说不定郑森还可以争取一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望他以大局,以北伐大业为重。听人说,郑森异常崇敬太初你。还有,镇海军中的骨干都是太初你派去的教官,到时候,嘿嘿……就算是夺了镇海军也不算是个事儿。”冷笑声中,他一脸的狰狞:“干脆,乘郑森如今正在扬州,郑芝龙和郑鸿逵去了南京。让秦易他们拉了部队过江来南通与太初你汇合,一路开拔去徐州。到时候,我看朝廷和郑一官还能搞什么小动作?”
孙元:“走一步看一步吧。”支吾过去,夺人基业这种事情,他还是干不出来的,再说自己和郑成功关系密切,真要下手,天下人又该怎么看自己,自己面上那层忠义的皮还披不披了?
真如来岳父所提议的这么干,以后谁还敢信任我孙元。我不成了夺刘备徐州的吕布了吗,吕布后来之所以死在白门楼,还不是因为丧失了人心,成为不可信任和依托的三姓家奴?
这种事情,做不得。
朱玄水大为不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太初你如此手软,成得了什么事?”
孙元:“是是是,泰山老大人说得是,不过……咱们还是谈谈怎么北伐吧,我准备回徐州之后就提兵北上。”
见女婿不说这事,朱玄水也懒得再废话了。
孙元:“如今济南府已经落到我手上,北进的通道已经打开。我拟发三路大军入畿南。第一路,命高杰秦军入豫,攻占开封,然后过黄河,自大名而真定、保定,最后北京,截断山、陕建奴余部与北京的联系。一旦拿下北京,还可以向西收复宣、大两镇,进而整个山西;第二路由我亲率宁乡军主力,沿大运河北上,直插北京;第三路,刘春山东军自济南府出发,入河间,攻天津卫,控制住山海关,截断建奴北逃之路。”
朱玄水:“山东军确实是一大臂助,可若刘春出动,济南不就空虚下来了?若是登州建奴西进断大军粮道,又该如何?”
孙元:“我宁乡海军也要全体出动,攻击登州之敌。在收复登州之后,海军将配合山东军进攻天津卫和山海关。”他摸了摸下巴,叹息一声:“没办法啊,这三路大军中,山东军最弱,但又要扮演重要角色,只能让大方配合他们。”
朱玄水:“这事既然太初你已经和黄先生青主先生斟酌好了,老夫也没有多的话说。”
孙元:“这几日正是夏收之时,等我现在出发回徐州,秋粮也该入库,正是用兵的时候,再过得一月,我就要回徐州。泰山老大人,今日之后,你我暂且别过,珍重。”
朱玄水:“太初,且不忙告别,老夫也要举家北上了。”
孙元吃了一惊:“老大人你也去北京。”
朱玄水长长地叹息一声:“是啊,老夫本是京城人氏,那里才是我的家。在江南二十年,也到了落叶归根的时候,难不成以后还要葬在南京。北京,是汀儿出生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往昔日子的回忆……”他眼泪里泛起了泪花:“这次去北京,老夫也要带上汀儿的骨殖归葬祖茔。太初,答应我,一定要拿下北京,让汀儿回家!”
说完话,他一把抓住孙元的手。
感觉这个老人的手在微微颤抖,孙元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他狠狠地握了一下朱玄水的手:“泰山老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让汀儿回家。北京,孙某人誓在必得!”
朱玄水紧紧地握住孙元的手,厉声道:“若是这一仗输了,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孙元,当初老夫将汀儿嫁给你的时候,你曾经答应过我,汀儿生的第二个儿子要过继给老夫续我朱家香火,可是,可是……你却让汀儿死了。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你,这个时候再说过继一事也没有什么用。难不成让天经姓朱,嘿嘿,只怕有人巴不得呢!老夫要亲自将天经送进北京。”
对,老夫要亲自将天经送进北京,从大明门进北京。如此,就算老夫死了,也可以瞑目了。汀儿在天之灵也会非常高兴的。
大明门,只有天子和太子才能进,这就是老夫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这一切自然不能同孙元说,老夫这个女婿,脑子已经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