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你也不敢。”博洛又指着另外一人道:“我也认识你,你叫瓦色,围锦州的时候你还是我帐前一员白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出息了,做了大将军了。你要跟我动刀子吗?”
“末将不敢。”那个姓瓦色的将领将刀子扔在地声,拱手为礼。
“你叫舒舒觉罗,你爹是跟着老汗王起家时的勇士之一。本贝勒见了他也要喊一声老叔,对了,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兄长。你要对我动刀子吗?”
“不敢。”
“你叫林佳,一片石的时候……”
……
就这样,博洛一一叫出众人的姓名来历。
很快,众人都将腰刀收了回去。
见博洛很快地镇住了场面,先兴罗什心中一阵狂喜,心道:还是摄政王英明早就预料到西山大营的混帐东西不肯乖乖就范,这才将博洛派过来。还好,若非如此,老子今天只怕已经被砍成肉酱了。
不过,大案之后,西山大营的主将图鲁什么还坐在那里。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纷纷放下武器,满面都是痛苦之色。
不将此人拿下,今天的事儿就不算完。
先兴罗什悄悄给博洛递过去一个眼色,又朝大案那边撇了撇嘴。
博洛沉着脸对图鲁什喝道:“图鲁什,我知道你对你主子爷的一片忠心,我也佩服得紧,敬你是一条好汉。可现在的情形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这是我们爱新觉罗的家事,同你们外臣没有任何关系,你在一边呆着就是了,少管。”
图鲁什什么话也没说,只将拳头捏得咯吱响,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博洛指着先兴罗什手中的圣旨道:“你或许已经猜出这道圣旨里究竟写的是什么了,作为颁旨钦差,我现在就同你说明白了吧。朝廷的意思是让你将军权交出来,交给先兴罗什,然后,你们都跟我进京,至于将来如何,会有旨意给你们的。没错,这是多尔衮的意思。他是摄政王,他的意志就是朝廷的意志,是万岁爷的意志,听明白了吗?”
图鲁什这才开口:“看来,多尔衮是要将咱们正蓝旗一网打尽了。贝勒,我知道你是咱们建州的好汉,对于你的功绩,属下等人也佩服得紧。不过,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人家都将刀架到咱们脖子上了,难不成我等还会乖乖引颈就戮?你觉得可能吗?”
“哈哈,哈哈!”突然间,博洛仰声大笑起来。
笑声洪亮之极,直震得节堂中的回音嗡嗡直响。
图鲁什一脸的铁青,哑着嗓子喝道:“贝勒,我尊你敬你,可若要夺我兵权,置我正蓝旗将士于死地,就只有得罪了。”
博洛猛地收起笑声,道:“图鲁什,我知道你是条好汉。如今,像你这样的勇士,我建州已经不多了,死一个少一个,我自然也不忍心看你平白丢了性命。这样好了,你和你手下的弟兄们若是能够交出兵权,我用人格担保你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个面子摄政王还是会给我的。我那里家业虽小,但安置你们十几个人还是可以的。怎么样,可考虑清楚了”
说完,又扫视众人一眼。
众军官都将目光落到图鲁什么面上,目光中都带着哀求。
是啊,正蓝旗已经完了,大家都已经完了。如果交出兵权之后,投到博洛门下,或许还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图鲁什如何看不明白大家眼神中的含义,心中颓然,长叹一声站起来,将腰刀解下扔到地上,几步就走到博洛身前,跪了下去:“臣图鲁什,领旨。”
其他军官也都扔掉武器,跪了一地,皆将头埋到地上。
先兴罗什大喜,一挥手,手下十几个军官提着兵器,将图鲁什等人制住。
博洛这才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等等!”突然,节堂外面有两人走了进来。
来得这两人甚是奇怪,为首那人个头不高,身上披着一袭大氅,风帽扣在脑袋上,也看不出什么谁。
另外一人则更矮,但却壮得像一座宝塔。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背上背着一口宝剑,竟是个道士。
刚才这一声,就是这个道士喊出的。
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一根针直接刺进众人的耳朵,刺得生疼。
博洛和先兴罗什都是一呆,这军营里怎么会有道士。
这牛鼻子看起来邪得紧,在那里一站,给人一种强烈的压力,就好象是一头猛虎。
不但是他们,就连跪在地上的图鲁什也忍不住喝问:“你们是谁,怎么进的军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披着大氅的人突然道:“这是我正蓝旗的军营,营中士卒都是我正蓝旗的旗丁,主子要过来巡视军务,谁敢拦着。”
竟是女人的声音。
说话中,她缓缓地拉掉风帽,露出一张凶狠的脸。
“啊,主母!”跪在地上的所有军官都叫出声来,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没错,来的正是肃亲王府的主母,豪格的嫡福晋杜勒玛。
是的,她若要进军营,确实没人敢拦,节堂中众人这才明白杜勒玛为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西山大营。
图鲁什跪在地上,惊喜地看着杜勒玛,先前满面的颓丧已一扫而空:“主母,末将不知道你来军营,未能去辕门迎接,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杜勒玛冷冷道:“你确实是罪该万死,不过,这事等下再说。”说完,就对博洛微微一福:“见过贝勒。”
博洛心中感觉到有些不妙,板着脸:“杜勒玛,你一个女人跑西山大营来做什么,朝廷自有制度,我正在颁旨,快快离去。”
话还没有说完,杜勒玛突然厉和一声:“虚玄!”
没错,随她一起进军营的正是武当道人虚玄。
只见一道灰影闪过,虚玄就拔出背上的宝剑朝前一扑,和博洛瞬间碰撞在一起,然后又猛地分开。
“啊!”博洛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跌跌撞撞地退出去两步。
众人定睛看去,却见一柄长剑正插在他心窝子处,自前胸入后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