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玻璃为例,当年自己只是教会了任劳任怨如何制作,用什么东西制作,但接下来的配比,基本上都是任劳任怨两人摸索出来的,才有了今天如上一世落地窗般大小的玻璃出现。
虽然这个过程比较缓慢,但最起码能够让任劳任怨弄清楚所有物质的属性,扎实制作玻璃的所有基础知识,最起码不会使玻璃技术出现断层,使得他们有了一套完整的系统。
而这样下来,自己刻意给了他们小十年的发展期。在这期间,无论是西域各国还是高丽、倭国,它们是无法接触到这一技术的。
但反过来讲,就算是自己保密,也会加速它们对玻璃的好奇心,加剧它们自己炼制玻璃的心思。这样就会给予它们储备玻璃技术的机会,会让它们一步一步的做到所有的技术储备。
所以自己在任劳任怨把玻璃工艺发展超过小十年后,自己再把玻璃出售给他们,一是能够在这几年赚到大量的钱财,二是能够有效的遏制它们发展自己的技术。
就算是有一天,它们能够制造出与现在大唐一样的玻璃工艺,但它们要想再往前发展就会变得难上加难,因为它们的工艺技术储备不够,技术如果出现了断层,到时候还是需要重头再做一遍,自己最起码又给任劳任怨,争取了好几年发展的时间。
而现在自己最为看重的太乙城药膳房,李弘采取了同样的办法,不过就是保密级别达到了最高,决不允许外人知晓。
那就是点拨给他们火药的最基础制作,然后让他们在此基础上继续发展研制,最终做到从最基础的火药技术,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扎实的往前发展。
自己提供的,不过就是一个早一百多年两百年的火药雏形。按照这样的规律,自己不过是在这一世,把后人研制的基础提前百年摆在眼前,整体上领先这个时代,这样也就不存在断层与发展停滞,对大唐的益处可比直接拿出自己能够做到最好的,要强太多了。
自己要打造的,是一支真正的能够撑起大唐工业、经济、军事等等的大国工匠!能够使大唐在所有的行业,都远远领先于其他各国的纯粹精英工匠!
李弘相信宇文融跟粱孝仁,能够完全独立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显然,阎立本不这么认为。
阎立本捋着花白的胡须想了想说道:“太子殿下,恕臣之言,此法恐怕难以办到啊。臣在请您过来前,弘文馆与国子监,甚至是倭国滞留在大唐的上期遣唐学子,臣都叫过来看过了,众人是没有一个,能够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法的,难道您的崇文馆……”
“试试就知道了,对了,阎大人,要不这样吧,如果我的学生把它架上去呢,我可是知道当年郑国公魏征大人把《换鹅贴》输给了您,要不您就用《换鹅贴》跟我赌一次如何?”
阎立本大骇,胡须颤抖着震惊的后退了好几步,哆嗦着说道:“太……太子如何知晓《黄庭经》在臣手里?”
这可一直都是秘密,当年自己与魏征打赌,魏征输了后,自己听从兄长阎立徳之言,要了这本王羲之的亲笔《黄庭经》,此事从来未曾跟任何人提及过,如今被太子一问,自然是心下骇然。
“史官说的。”李弘轻松地说道:“别人不知道,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啊,皇爷爷当年的史官还有一些人在,我就没事儿跟他们说说话儿,所以就知道了,很简单的。”
阎立本看着李弘人畜无害的眼神,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安感,但又看了看这即将延期的工程,心里叹了口气,咬牙说道:“好,臣就跟太子赌一把,但如果太子您输了呢?”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您知道在何人手里吧?”李弘抛出一个大大的诱饵。
阎立本不信道:“不可能,那是先帝珍爱之物,恐怕就是陛下都未能够一睹真迹,您又如何能够拥有?”
“皇爷爷走了,这东西您说留给谁?难道还不是给了我父皇?我父皇当年在临湖殿与我打赌一事儿您可记得?”李弘眨着明亮的眼睛问道。
“臣当然记得,那次确实是陛下输了,您也为大唐造出了这更好的玻璃,如今都用在了大明宫上。难道您跟陛下的赌资是……”阎立本双眼开始变得火热,精光闪闪,一点儿老态都没有了。
阎立本善工艺,攻字画,晓建筑,让人家喻户晓的便是如今收藏在太极宫内的《步辇图》,画于贞观十五年,太宗接见迎娶文成公主的吐蕃使者禄东赞时的情景。
李弘抛出的诱饵,足以对阎立本这样视书画为性命的人,有着巨大的魔力,当下二话不说,与李弘一言为定,谁输谁便拿出珍藏。
两个人嘿嘿笑着,仿佛都看见了彼此的珍藏,已经入了自己囊中。
粱孝仁与宇文融极速赶来,神情中都是带着一丝的紧张跟兴奋,给李弘行过礼后,李弘便指着那根巨木说道:“架到房梁上去,架不上去,自己拿牌子嘉福门外站七天。”
“啊?”两人听到李弘的惩罚都是一惊,站七天?那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还有你们脚下这块小石头,送到台阶上去。既然知道办不到的严重后果,那么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做到了都好说,做不到的话,七天只是惩罚的开头。”李弘好整以暇、神态轻松的警告道。
阎立本看着两人惊惧的表情,以为两人是对于眼前的困难也毫无办法,开口打趣道:“太子殿下可是与老夫定了赌约的,如果你们办不到,殿下可是会输给老夫一件很重要的宝贝,所以啊,你们最好是尽心尽力。”
宇文融与粱孝仁在李弘说完后,就开始盯着眼前巨大的木柱,对于阎立本的话,多少听进去了一点儿,只知道太子跟人家打赌了,赌约什么他俩不在乎,他俩在乎的是,如果太子输了,会怎么惩罚他们!
“好,殿下,两天的时间,只要给学生两天的时间,学生保证办到!”宇文融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啊……?这么大的巨木完整的架上去你们可以做到?”听到两个学子的话语,阎立本眼前险些一黑,差点儿晕倒。
这怎么可能,困扰国子监、弘文馆等等鸿学大儒、能人异士的难题,两个莫过十五六的少年,竟然敢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
第59章 逼迫
李弘把双眼兴奋的冒光、摩拳擦掌的粱孝仁与宇文融留在了大明宫工地,两天的时间希望他们能够完成这个难题,而且自己同时还把任劳任怨两人介绍给了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找这两个人。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在阎立本半信半疑的眼神中,李弘离开了大明宫工地,接下来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阎立本给自己把《换鹅贴》给送过来了。
阎立本望着李弘的背影,总是有种上当的感觉。强自静了静心神,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太子如果输了,自己不可能也不敢真的把《兰亭集序》据为己有,但只要能够让自己一观真迹,临摹一帖的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该来的终会要来的,李弘无法主动去找自己的姨娘武顺,这样只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整件事情更加朝着,难以挽回的局面发展。
而所有的事情,李弘之前一直忽略了武元庆、武元爽在里面扮演的角色,现在从头来捋,才发现,对太乙城伤害最大的不是水银丢失,而是这两个人的从中作梗。
当初兰陵姑姑的警告,显然是对的,两位舅舅不单是受了谁的指使。
药膳房失窃现在足以认定是父皇指使,而水银前后丢失两批,显然也有母后唆使的影子。
此次的局,父皇跟母后两人,若有若无的都在以武家做局,打击着跟彼此有利益冲突的所有人。
水银丢失在姨母那里找到一部分,这是不是说明,母后想借自己之手惩戒姨母跟表姐贺兰敏月?
药膳房失窃,是不是就是父皇想要通过自己惩戒贺兰敏之,起到敲山震母后的作用?
父皇跟母后分别利用着彼此的人,然后以李弘之手达到惩戒的目的?
今日自己跟阎立本打赌,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自己惦记他那《换鹅贴》已经好几天了。他是打算用《换鹅贴》献给父皇,来平衡自己对姨母、表姐的惩戒。
白纯跟惊蛰、猎豹这几日一直在加紧寻找“木棉袈裟”,这是自己打算惩戒武元庆跟武元爽以及贺兰敏之后,送给母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