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念屏把自家诸多子侄扒拉过来扒拉过去这才挑出的最最合适的陆安,就等着再缓缓,就准备撮合这桩好事!
那花长官的名头,想来二哥二嫂定是趋之若鹜的份儿,而陆安这等人品相貌,那花家小姐也只有一见倾心的份儿,怎么看都是一桩美事!哪曾想半路杀出这等幺蛾子,陆安好不好的生了场大病,被哥嫂拉回家,就这么给娶了房小媳妇!
这等神鬼乱怪的说辞做派,也只有二嫂这样愚昧的旧式妇人才干得出来!
虽然这进门的小媳妇并不足为惧,但陆安却总归是个有了婚约的人,现下虽说西风东渐,政府大力倡导新风尚,摒除旧思想,但自古婚约一事,都毕竟不算小事,况且自己的母亲,陆老夫人,当时忧心孙子平安,对迎娶小媳妇儿一事也是特地点头应允过的。
这样的陆安,便不好再推出来去介绍给那花小姐,即便这侄子再金玉难得,却是身份上有了羁绊,这样的人再介绍给上司的女儿,怕是说不定还被上司怪责……
所以陆念屏一想到这茬,牙帮子就有些酸拧拧的疼!
一早的如意盘算,现在成了竹篮打水!
不过,因为这事也只有她跟自己丈夫私下商议盘恒过,还不曾知会过二哥二嫂以及老太太,所以她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更不用提,特别是这个半路蹦出来的拦路虎的小媳妇儿,还是自家儿子抱着大公鸡给娶进陆家门的!
而自己这个向来被外祖母娇惯的有些无法无天的小儿子,却像着了魔一般,天天滴围着这个女娃子转,还一连为此遭了两次难!
一次险些被拍花子给拍了去,一次失足落水几乎一命呜呼,一桩接着一桩,怎能叫她不心焦如麻?!
陆念屏瞥了陆安一眼,虽然既埋怨哥嫂愚昧,也迁怒于他人,可是对于自己这亲侄儿,她还是爱惜的。只是瞧见那一直抓着他的衣襟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娃,不禁又有些五味杂陈心里不是滋味,她手下还不肯松开阿斐,只是道:“安哥儿,阿斐淘气,三天两头的往你这里跑,胡作非为,扰你清静,你还在养病,姑母也是怕他冲撞了你,千万别纵了他。”
陆安微笑:“姑母多虑了,侄儿现下在家养病,多亏了表弟常来常往,正好解我乏闷。”
姑侄二人说话间,阿斐终是挣脱了其母的魔掌,咧着嘴倒吸着凉气,不住的揉搓着被扯红的耳朵,叫:“娘,你下手咋这狠心!亲儿子的耳朵都要被揪掉了!”
陆念屏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叫唤,我命你下了学就回你外祖家,你却又来你表哥这叨扰,你表哥不好意思说你,你却没半点眼力见儿,还真当这里是自个家了?!”
这话说的……
陆安略一沉吟,那边阿斐俨然不服气起来:“就是外祖家也不是我自个家啊,你和爹天天介在天津卫晃荡,这会子倒要闲心来管我在谁家,老太太家和二舅家都是陆家,我爱呆哪呆哪!”
其实姑父寒长礼的族家离陆家以及老太太家并不远,但姑母当初嫁过去不久,听说就与婆婆及姑嫂不和,很是闹腾了一阵子,后来索性就随了姑父在外安家。即便回乡,姑母对寒家的族家也只是意思意思的登登门,平时都是回娘家住,甚至连小儿子都索性养在了娘家。
陆念屏被儿子一顶撞,气的作势又要上前去揪耳朵,陆安赶紧上前一步拦了:“表弟心思澄明,性情直率,天真烂漫,他肯多来我这里玩耍,倒真求之不得。到底都是自家人,姑母又何必见外。”
陆安扶了她的手臂,陆念屏也就势坐下来,丫鬟正奉了茶上前来,陆念屏端起茶碗饮过一口,慢慢笑道:“你纳进来的这小人儿,倒是个模样可怜的。”
她指的自然是芃儿。
那边阿斐正偷偷靠过去牵了芃儿作势往门外溜,此刻他娘这一句,倒是跑不得了。
芃儿局促的站在那,不知是怕还是怎得,小脸有点发白,阿斐站她身边,本想跑路却没跑成,跺脚“唉”了一声。
陆安过去牵了芃儿的手,低头蔼声道:“还不见过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