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在日本的浅草寺对我说过,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做你的继承人……”
她几步走过来,俯在他膝头,仰望着他,狂热而又恳切:“林凉哥,这也许就是老天爷的意思!是观音菩萨听到了你的祈告,所以才——”
“糊涂!”
手杖重重的捣去地面,男人胸口急速起伏,一下站起身来!
嗓子眼里丝丝拉拉,急喘不住,男人手指颤抖的指向跪坐在地的她,浑身哆嗦的像一片寒风中的秋叶,脸色煞白的都没了人色,一张口,声音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芃儿,你,你怎生如此糊涂!!”
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实在是太过骇人,陈芃儿跪坐在地,骤然的胸口一塞,爬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腿,扬起的一张雪白的小脸上,双眸如着了火一般:“林凉哥,我自己做的事,自由我一人担当!方才我也是一时气极,见不得他们如此作践你,才出此下策!林凉哥要是不心疼这个没爹的孩子,不想要他,我现在就出去与他们说!”
她作势就要爬起来往门外冲去,韩林凉怒极,一把去拽了她!
女孩转回头来,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淬着泪光一闪,几分凄婉,几许刚烈:“林凉哥,是我不守妇道,是我自轻自贱,是我水性杨花,是我主动去的昆明——”
话没说完,她摇晃的小身子已被猛然拽入一个怀中。
男人紧紧把她按去怀里,嗓音喑哑:“我不许,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芃儿。”
他手指心疼的乱摸着她的头发,有些口不择言的胡乱安慰一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子清那人我最是知道,他……,他既与你有了夫妻之事,就万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他向来疼惜你,又看重你,又哪里来得另有所爱?”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乖啊,芃儿,你先别急,我这就打电话过去向他问清楚!”
他匆匆松开她,蹒跚几步奔去这书房里的那台电话机,指端不假思索的熟练勾出几个数字,端起话筒,急切的语声里有一份忍不住的颤:“喂,请接翠湖路陆公馆。”
陈芃儿冷眼旁观。
是啊,他明明便把那人住所的电话熟记于心,可是这两年中来,两人通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和来往的信件一样,少的可怜。
所不同的唯有,一方是心有万般挂牵却唯有深埋于心,甚至连一丝的打扰都生怕冒犯了他;一方是毫不知情,心无旁骛,真正的忙于公务而根本疏于联系。
哪个更可怜?哪个更可叹?
韩林凉紧握着话筒的手,终于松了下来,紧绷的肩都垮了下来,慢慢把听筒挂上。
似是告诉她又像自言自语,有茫然,或许还有更多的莫名失落:“子清现在不在昆明……,他——”
陈芃儿冷冷出声:“他去了北平。”
复又问道:“林凉哥也知道徐晨星徐小姐的罢?”
素来都波澜不惊的韩林凉,甚至都微微露出震惊之色:“徐小姐?徐晨星?”
她点头:“没错。”
是啊,作为安哥哥最好的朋友,韩林凉又怎会不认得徐晨星?
怕是少年情动无处拆解之时,这个名字曾深深的萦绕在两人每一次的谈笑风生唏嘘感喟里吧?
她面上一片肃穆之色:“他就是为了她,现在去了北平。正为她父亲徐颐的案子劳心费力,忙到无暇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