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临走前几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安溪就只带了当季的衣服和洗漱的用品。她想了其他东西在北京的时候另外购置就好。

带的最多的东西还是两个小家伙的,火车不坐上三四天是很难到的。所以什么都不能落下,奶粉,豆粉,米糊还有衣服尿片。

虽然已经尽量精简了,但东西仍旧是不少,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要离开的信号,越发缠安溪缠得紧,生怕她又把他们扔下,突然不见了。

上火车的前一天,江潮把他那屋的钥匙给了余秀丽,还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仔细收好,别让杨玉莲瞧见了,不然又不少了被她搜刮去。

余秀丽当天就给做了一桌好菜,过年都没这么丰盛过,算是给他们送行。

“小梅,北京毕竟是大地方和自己家里不能比,你多听你哥嫂的话,他们懂得比你多,听他们的没有错。放假了要记得回家,别在外面玩疯了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还有记得多当点心,别傻乎乎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好好读书,给咱们家争光……”余秀丽絮絮叨叨地说道。

江潮有本事所以她不担心,她就是不放心这个小女儿,看着精明其实心眼少地可怜,怕她在外面受欺负受委屈没人照看。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还能不懂,你就别瞎操心了”,江小梅眨了眨眼睛。

“安溪,两孩子要不就别带过去了,妈帮你照顾着。”余秀丽还是舍不得两个乖孙的,她逗了哥哥两下,“小哥,跟着奶奶好不好”

“要妈妈”,小决明把手往安溪身前舞着。

安溪吃完饭,把哥哥从背篓里提了出来抱在身上笑道:“妈,你们平时出工那么辛苦,我和江潮哪敢让你们再辛苦。等我们在北京定下来了,我和江潮把你们二老接到北京来住也让你们享享福。”

“妈哪有那福气去北京,还是村里待的舒服”,余秀丽讪讪道。

总算把这一茬说过去了,安溪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哪里舍得把自家两个小东西扔下,那比在她心头割肉还难受。

第66章

二月天的冷空气从领口灌了进去。安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火车站人潮涌动, 凌乱而嘈杂, 周围的环境脏而乱,不远处躺了一个流浪汉, 像是蠕虫一样不时翻了个身,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刺笔的味道。

火车已经晚点一个多小时,也不大能看出什么时候车会来。安溪抱着小茵陈的手不敢放松,火车站三教九流不知道背景的人多地是,不多当心不行。

“安姨姨,小妹妹是睡着了吗?”邵佩霞的儿子金子从她腿上跳下来凑到安溪跟前, 小脑袋不停往前凑着。

安溪怕女儿感冒, 给她裹了小被子,一半脸都埋在小被子里,露出了一个眼睛缝在外面, 睫毛落在脸上又长又软。

金子用手指在小妹妹脸上一戳,咧开嘴笑了。

“金子, 妹妹睡着了,你别作弄她。要是把妹妹弄醒了,姨姨要打你小屁股的。弟弟没睡, 你去跟弟弟玩。”邵佩霞指了指在江潮身上咿咿呀呀乱动的小决明。

金子很嫌弃地看了哥哥一眼,小鼻子一皱,像个小老头, “才不和弟弟玩, 弟弟吵, 还留口水, 脏不脏。”

小决明手舞地更厉害了,咯咯笑了起来,“不脏脏。”

一众人笑地更欢了,安溪不由摇摇头,用口水巾帮他把口水擦掉。捏了捏他的小脸,“宝宝,金子哥哥还说你吵呢!你吵不吵。”

“哥哥不吵!”说完坐在江潮身上坐着,眼睛滚圆的看着前面,像是过去跟妹妹和妈妈玩木头人一样,还安静没到三秒,又咯咯笑了起来,扭了扭小屁股,直往江潮身上爬着。

“爸爸,给亲亲”,说着在江潮脸上吧唧了一声。

江潮揉了揉小脑袋,笑骂了声,“臭小子。”

邵佩霞向金子招了招手,金子才依依不舍回到她身边,他握着小拳头,和他妈说着,“等妹妹醒了,我再和妹妹玩!”

“行,妹妹醒了你在跟她玩,小鬼头”,邵佩霞好笑地说着。

“火车还有五分钟就进站了,四点五十到北京的赶紧过站了啊。”

候车室里响起了大喇叭声,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喊道,整个车站像是煮开了的水一样一下沸腾了起来。等地不耐烦的人一窝蜂的凑到过站门口处,毫无秩序可言。加上候车室里不时响起工作人员的呵骂声,场面更显地嘈杂不堪。

“安安,小梅,跟紧我别掉了”,江潮看了眼翻涌地人群,眼中有着谨慎,他一只手把哥哥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上提着行李。

在他手上看着轻松,安溪却最晓得行李的重量实在不轻。人太多,安溪也不敢松懈,紧紧跟在江潮后头。

“哥,你放心吧!丢不掉的”,江小梅提着自己的包隐隐有些兴奋,对于坐火车的新鲜。

在场的几人就只有安溪坐过火车,小时候跟爸妈回乡下老家的时候没少坐火车,只要一想到少说要坐三天,她就有些怂,不过没办法,没飞机没高铁,想去北京老老实实坐着吧,幸好他们买的软卧票,怎么着也能舒服不少。

一辆绿皮火车渐渐出现在人的视线里,站台上挤满了人。人潮随着火车的方向移动着,好半天的时间同行的五个人才挤上火车,软卧上人不多,许多床位都还空着,不像硬卧座的车厢满当当挤了一车人,连落角的地方也没有。

金子和小决明上了火车后,一直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小决明年纪太小,只是一看到人多,就容易兴奋。金子是因为第一次坐火车,所以欢喜地在车厢里跑来跑去。

总共五张床位,邵白航和江小梅很自觉地爬到中铺去了,把下铺留给了带孩子的邵佩霞和安溪。

火车渐渐动了起来,安溪把妹妹放在床上,哥哥正眼巴巴地趴在窗户上,移动的景色在他小脑袋里生成,让他兴奋不已。

他们上车的时候快要六点钟,随着景色地转移,外面的天也慢慢黑了起来,窗户外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在暗芒芒的夜里仍旧可以看到些许轮廓。

小决明闹了一天,在吃过米糊之后就被哄睡了过去。中间她也把小茵陈给叫醒了,让她吃了东西再睡觉。好不容易两个小家伙全睡了过去,安溪才扭了扭肩膀松了一口气。

“安安,过来”,江潮以用极轻地声音说道。

“怎么了?”她问着,却还是听话的坐了过去。

“头发乱了。”

估计是刚刚被哥哥扯乱了,她把头绳扯了下来递给江潮,然后转了个身对着他。

江潮手指从发尖穿过,把凌乱的头发小心的捋顺,然后熟练地发箍穿过头发。

安溪看着江潮的侧颜,趁四周无人注意之际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脸。江潮摸了摸脸上温热残留的地方,不由无声地笑了。

一本书可以支撑邵白航三天的行程,他从上车开始拿着一本红岩自顾自地看了起来。周围的吵闹声也没有打扰到他。眼睛在书上盯了足有两个小时,铁打的眼睛也该累了,他的眼睛从书上移开,仰头看着上方,余光也能兼顾到周围。

安溪是个很尽责的母亲,邵白航对她不多的认知当中又添了一笔。只是他觉得她已经没有两年前见她时那样有灵性了。少女与少妇虽只隔了一字,但两者之间却被一座大山阻隔开,两张相同的脸,却被归到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群体。可能女人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转变,婚姻是促成这场转变最好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