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唐颖交代完机票的事,前天捱到半夜,又嘱咐她着手准备一份离婚协议,细则条件上怎么对林彧初有利就怎么列。
提前准备好,如果他有需要,流程也不至于走得太麻烦。
我是昨天上的飞机,因为是临时订票,没有直飞航班,这趟飞机先由北京飞往巴黎,再从巴黎转里斯本机场。
当时林彧初也是这么飞来的,我看着窗外的白云和逐渐缩小成点的楼群,以图能寻找出一点与他更接近的感觉。
我在登机前给林彧初去了电话,想跟他说一声我要去里斯本找他,因为一些我自己都形容不清楚的动机。
电话接通后,是他助理的声音,我一愣,照旧把预备好的话说了一遍。
助理解释:“最近一直都在医院忙,忙翻天了。左岩额叶受损好像一直没有治好过,前儿直接在店里晕过去,林先生现在正和他主治医生询问情况,不在跟前。”
我说:“那等会小初回来了,麻烦你转告一下。”
“好,”助理应了我一声,又问,“您航班几点到?”
“以前去过里斯本,不用特地来接我。你盯着点小初,让他按时吃饭。”
“那成,我等会把酒店地址和房间用短信发给您。”
飞机在天空中已经飞了十个小时,昨晚没睡着,现在也睡不着。
透过窗玻璃,我隐约看到自己的轮廓,有点狼狈,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生出了些怯懦。
内心斗争一番后,又觉得自己非去不可。
这样纠结来纠结去的思维方式,自林彧初打电话告诉我要延签后就未曾断绝过。
我很少尝试这种迂回又拖拉的生活,但是面对有关林彧初的一切,我总能做出与面对其他事物时截然不同的反应。
因为林彧初,我一次又一次发现自己身上的恶毒,那些怯于让他发现的一面。
这天飞行很顺利,飞机提前落地,停在了里斯本机场。
到达时当地时间约莫晚上八九点,正在下雨,未完全黑透的天空被这场雨惹得也阴沉沉起来。
我拖着行李到酒店房间门口时,还有点害怕他没回来。
林彧初帮我开了门,他眉眼间有倦意,和我完全相仿。我们两个自认生活质量要求相当高的人,在半个月后的这场相见中,看起来都很糟糕。
原因不言而喻。
林彧初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待门落锁后,上前抱了抱我。
我回抱住他,确保他无处可逃。
我隐约听见了,我们叠在一起的,沉沉呼吸的声音。这一幕,熟悉得仿佛揉进了骨血里。
我久久抱着他,他没有挣脱,我们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