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我们仿佛是一宿没睡,做了多少次也记不清楚,即使后来不做了也没人合眼,用慢悠悠懒洋洋的声音聊着天,手指和手指毫无目的地勾缠在一起。
我跟林彧初仔细解释起程膺的事,他静静听完,就低头咬我的手,那力道不轻不重,恰能留下两排牙印。
我望着那牙印兀自出神,林彧初就翻身压到我身上来,吻我的头发,吻我的额头,吻我的鼻梁,吻我的脸颊,吻我的耳垂,最后停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一下一下地亲,每一下都要亲出响,腻歪到人耳根子都要被惹红。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刚做完的劲儿没完全缓过来,林彧初说话时还带着些鼻音,闷闷的,却硬生生撑起了十足的气势。
我被他逗得想笑,又不敢太明显,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生怕他发现我对他幼稚行径的低看。正认真忍耐着,身上的重量又离开了,林彧初忽的想到什么似的,扶着腰摸下床,大概腿还软着,边走边喊着“唉哟”。
叫是叫不住了,我赶忙跟着这位祖宗下床。林彧初停在他带来的玩偶服和一堆零碎边上,手伸进玩偶服里面摸了又摸,摸出个个头不大的玩意儿。
仔细一看,才认出那是个手动碎纸机。
林彧初将地上的离婚协议捡起来,朝我丢了个委屈恼怒对半开的眼神,我立时生出些莫名的心虚。
“哼。”林彧初扶着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紧接着传来声,“唉哟——我的老腰。”
我彻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将人打横抱连带着离婚协议和手动碎纸机一块送回了床上。
林彧初认真摆弄起碎纸机,我朝他腰后面塞了个枕头,挑了挑眉道:“林小朋友,你怎么不干脆变个魔术?”
“你懂什么?”林彧初用手轻轻拍了拍跟前的小碎纸机,一本正经道,“这玩意儿简单粗暴,还不费电不费神,就是费点劲儿——等会我碎一半,你碎一半。”
我当然满口应他。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林彧初转动碎纸机的声音,他时不时瞟我一眼,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嗯?”
“我没和左岩哥在一起过,”他垂着眼睛,手上仍旧认真销毁着那份离婚协议,“如果单就建立恋爱关系这件事来说,你是第一个。我只和你一个人谈过恋爱,连第一次接吻也是和你。”
林彧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低声开口,却平白给人以字字铿锵之感:“修哲,四年了,我终于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你承诺——我已经彻底告别了过往,完全准备好和你一起迎接未来。”
“我……我自私了这么久,大概还要这样自私下去,”林彧初的手放在碎纸机上不动了,紧张感却来得毫无预兆,他磕磕巴巴地接着道,“从此往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也、你也只看着我,只喜欢我,好不好呀?”
我坐在他身边,安静了许久,用手撑着脑袋,将他瞧了再瞧。
我想把我眼里心里身体里的所有温柔都献给他,可是不够,永远不够。
我第一次在林彧初面前这样坦然地红了眼眶,让他看得一清二楚,而非给他一个难以读懂的后背。
好像一个人在心头太特别,闪闪发亮而夺目非常,仔细盯着他,眼睛都要受不了。什么时候眼眶就热了,仿佛要落下泪来,却仍不至于,只是安静地噙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