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就那样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
也许不见,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回了屋子重新躺回床上,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其实,在他们结婚之前,或者说是婚后她怀孕之前,蔺默言那个人还挺正常的,虽然还是有些不爱说话,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易怒。
那次他去小镇吃饭,郑宝宝不是非得要让他去吗,他是在她给他发短信的第二天中午时分赶去的患。
本来以为他要过几天才能来赴宴的,结果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他的电话,说要来。
把她给郁闷的要命绪,
“你干嘛这么仓促啊,过几天不行吗?”
她都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呢,他就要来拜访她爸妈了。
“过几天我有个差要出,怕没时间。”
他给出这样的解释。
她只好愤愤挂了电话,不情愿的跟郑宝宝说了,郑宝宝让霍臣赶紧去采购食材准备午饭。
“那我的炸酱面怎么办啊?还有,干嘛搞得这么隆重,就吃顿便饭不就行了吗?家里有什么菜就做什么呗。”
她愤愤抗议,本来在这之前,三人是打算中午吃郑宝宝做的炸酱面来着。
炸酱面是郑宝宝的拿手饭,她每次回来必定要吃。她也跟郑宝宝学过怎么做,但就是做不了郑宝宝的那般美味。后来她也气馁了,自己也不做了,就每次回来让郑宝宝做给她吃解馋。
现在好了,因为蔺默言的到来,她的炸酱面泡汤了,下午她就要回温城了。
“你觉得用炸酱面招待女婿,像话吗?”
郑宝宝白了她一眼,她很是不以为然,
“怎么不像话了?你做的那么好吃,一般人都吃不到呢,给他吃你的炸酱面也是他的荣幸好不好?”
“你要是以后也生个女儿,我等着看你拿炸酱面招待你未来女婿哈。”
郑宝宝这样说完就放下了手头的活,转身进了厨房准备。
那个时候她觉得,生儿育女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一件事情,谁知道没多久她就晋升为母亲,还一下子儿女双全,以后她既要当婆婆,又要当丈母娘。
温城是座富产海鲜的海滨之城,蔺默言带了很多海鲜来,用一个个白色的保鲜箱装着,一小箱的螃蟹,一小箱的虾,一小箱的深海鱼,还有一箱她叫不上名字来的贝类的东西。
她站在他车子的后备箱前,看着这几小箱的海鲜很是惊讶地问他,
“干嘛带这么多海鲜来啊?”
“听说你妈爱吃海鲜。”
他说完便开始动手往下搬东西,她更惊,
“你见我爸了?”
郑宝宝爱吃海鲜这事,怕是他从宁世博那儿听来的吧。
郑宝宝确实很爱吃海鲜,但是小镇上吃不到最新鲜的,于是每个周霍臣都会挑一天,早晨很早就驱车去温城的海边,专门等那些渔民出海回来,买他们刚捕捞上来的最新鲜的海鲜,然后再急急驱车赶回来,用这样的方式让郑宝宝吃到最新鲜的海鲜。
有时候她周末回来,也会很早去早市上买一些新鲜的,带回来给郑宝宝吃。
“嗯,见了,他是你亲生父亲,总要也去拜访一下。”
蔺默言这样回答她。
他上午确实是先去见了宁世博一面,跟宁世博说了他要娶他女儿的事,顺便打探了一下郑宝宝的喜好。
他看得出来,宁世博对郑宝宝还有情,只是人家郑宝宝对他早已没情了。
宁世博是了解他们蔺家的,所以对这桩婚事很满意,还说要大肆操办,被他拦了下来,他觉得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同意大肆操办。
于是就跟宁世博说,等他今天去见完她还有郑宝宝,听完她俩的决定再说吧。
宁数听他见了宁世博,皱了皱眉。
她跟宁世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在十六岁之前,她一直跟随郑宝宝在小镇上生活,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完全不熟,宁世博来过小镇几次,但要么不是纠缠郑宝宝,要么就是跟郑宝宝争夺她的抚养权,所以他们父女之间,真正接触相处的时间很少。
郑宝宝死活不肯把她交给宁世博抚养,毫不客气地呛宁世博,
“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女儿去了之后被她那恶毒而又凶悍的母老虎后妈给虐待死。”
当时她在一旁,听郑宝宝这样毫不掩饰的形容宁世博的老婆,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抬手捂住了嘴。
宁世博的表情很无奈,
“宝宝,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这副样子,更凶悍吗?”
“我这是护女心切。”
郑宝宝伶牙俐齿为自己辩驳,宁世博又说,
“宝宝,阿数毕竟是我们宁家的孩子,我
tang带她回去,可以给她更好的经济条件——”
只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郑宝宝给打断了,
“不需要不需要,我只要她身心健康快乐的成长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
说完就起身拉着宁数要走,他们当时是在小镇上唯一的一座咖啡厅里谈的。
郑宝宝一直对宁世博态度很冷淡,又一直不肯将宁数的抚养权交出来,这会儿又直接撂下他要走人,宁世博也有些火大,起身拦住了她们口不择言了起来,
“你口口声声怕她去了我那儿被虐待,难道我就不怕她会被那个小男人虐待死吗?”
宁世博家里那位老婆大人是出了名的毒妇的,郑宝宝那样形容她并不为过。
但是宁世博这样形容一直对宁数呵护疼爱有加的霍臣,郑宝宝也怒了,抓过桌上刚刚宁数喝的那半杯果汁,一抬手,就泼到了宁世博的脸上。
宁世博被郑宝宝给泼懵了,一直知道她性子恣意而又烈,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他,还在懵着呢,就听她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她现在这样子像被虐待了吗?难道你不觉得她现在这种状态叫幸福吗?”
然后就那样丢下了狼狈的宁世博,牵着宁数的手走了出去。
后来宁世博再没纠缠过她的抚养权问题,她跟宁世博也甚少见面。
其实宁世博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给了她生命的一个陌生人而已。她从法国回来在温城定下来之后,也只跟宁世博见过几面,宁世博说要出钱出关系帮她的店,她拒绝了。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弄得一把年纪的宁世博家里爆发战争。
所以她这会儿听蔺默言说他去见了宁世博顿时皱了眉,还在想着这些事呢,就听听他又吩咐她,
“你去帮我把外套拿上,顺便拔下钥匙来锁上车门,我搬东西。”
她瞪了他一眼,他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他们总共才见了四面而已,他竟然用这么熟稔的语气指使她干这干那的。
见她杵在那儿不动弹,他眯起了眼,
“这些海鲜可不是聘礼,真正的聘礼得等我们的父母见面的时候,由我爸妈亲手交给你爸妈。”
逗弄她这样不听话的小野猫,他有的是招儿。
果然,她的注意力就成功被转移,
“谁要你的聘礼啊,我说你别弄这么多繁琐的事儿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