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知道对方所指,却着实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才轻叹了一声。
“若非如此,难道还真眼睁睁看着你去虚无法天?”
乾溪仙子安静了一瞬,才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哪怕知道对方从来都是这般性子,但这会听得这五个字,明堂实在是忍不得了,当即冷哼了一声,“你有没有分寸我是不知道,但那星轨总是做不得假的,你既有分寸,为何不去沉星池一探。”
乾溪仙子不答。
明堂看她这般模样,恼怒、担忧、懊悔数种情绪皆尽涌上,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在对方惯常饮的丹枫白露里加了千日醉不妥,可再不妥,也总好过让对方去虚无法天枉送性命。
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我知你素来有主意,可在这件事上,莫说是我,便是斗……”意识到失言之后,明堂很快改口,“他们,也不会放任你如此行事。”
相比其他人的作风,他还算是委婉的了,只是让对方醉了千日罢了……
“……那些人为何要抓你?”
乾溪仙子显然不想再上一个问题上多谈,故而直接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听起来就一个问题,但要回答起来,少不得要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间。
和上一个问题不同,这个倒是没那么多瓜葛在内,只是说起来有些丢脸罢了。
明堂不甚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没敢正眼看对面的人,“那日,待你饮下千日醉后,我便想去将那几个蠹虫给解决了,谁知才出得殿门,就被一帮人给埋伏了……”刻意含糊掉了中间的细节,直接挑到了结果,“我见情况不妙,索性跳进了一线天,没想到,待我醒过来,已经身在下界了。”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看过来,似是猜到对方所想,明堂无奈的摇头,叹道,“仙界之下,三千小世界。我只知道这一千年,轮到你当值巡检,却不曾料想到会有你分神在此界。”
“而且……”忆及当日的细节,明堂微微拧起眉道,“那些人不知从何处弄到了焚星石,还特意寻了华清池水来淬炼,我被伤及星魂,落入此间,被迫变回本体,着实虚弱,自也无法同你们联系。”
不然要是早知道这里有熟人,他早就过来了,哪里还会窝囊的被区区几个金丹、筑基的小贼欺辱,若非当时景黎正好路过,估计自己现在也没法站在这里了。
又正色道,“那些人连焚星石都拿出来了,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乾溪仙子微微颔首,又道,“今日的那些人,也是因此而起?”
“虽不能肯定,却也有七八分。”
明堂扯了扯嘴角,“我自到此界,除了初时重伤未愈,不得以本体行走,之后再没显露分毫,却不知道那些人又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消息。”
末了,忍不住嗤笑一声,“他们总不能从死人嘴里问话。”
那就只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这一界他初次到来,根本就不存在相识之人,而见过自己本体的那三个人,却都死在了景黎剑下。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嘴角便不自觉的翘了翘,微微的带出了一些弧度来。
乾溪仙子看在看内,冷不丁道,“你是如何恢复的?”
既是被焚星石所伤,想要彻底恢复没那么容易,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泡在药池里了,但虽不曾完全恢复,但至少也回复了四五成,而想要做到这一步,以明堂当时的伤势来看,想凭一己之力办到,根本不可能,必是有人相助。
“啊,那白毛正好路过,帮了我一把。”
没正经的喊别人的名字,但从这略带轻快的语气不难听出他对对方的感观。
“你告诉他,你的名字?”
“是。”明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随即又摇头笑道,“不过他怕是没想到那一层,先时又见过我本体,估计到现在,都还只拿我当个妖修。”
明堂,即为天宫,青龙七宿行五。
乾溪仙子对于同伴的交友并不甚在意,只是思及景黎的特殊之处,到底还是提了一句,“我探测不出此人来历。”
明堂一愣,随即蹙眉道,“我此前并未见过他。”
这个此前,指的是在仙界。
这一点,乾溪仙子亦有所感。
“……许是有什么因果在内也未可知。”
既是猜不透,明堂也没再多费心力去探究,左右景黎也不会对自己不利,管他是什么来历。
又因同伴突然提出,拿不准其心思,故而有意强调道,“他帮过我。”
乾溪仙子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这是你的事。”
言下之意,便是与她无关,不会插手。
明堂放下心来,才有了心思注意其他。
之前看见熟人太过惊讶,这会才注意到对方的修为是合体初期,不由奇道,“你在此界待了多久?”
乾溪仙子顿了顿,似是在思索,才答道,“不足三百载。”
明堂愈发奇怪,“不足三百栽就已合体,你修炼的速度倒快。”
就算有本尊存在,亢宿的这具分神体也成长的太快了些。
“我寻得一方千年寒潭。”
明堂眼中立时闪过一丝了然,“难怪。”
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情况怕是要在这一界待上好一阵,便顺便问问对方这一界的情况,既已在此间近三百年,肯定都将情况摸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