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的景黎正思忖间,忽觉身上的传讯符传来了动静。
取出传讯符,并指在其中轻点,传讯之人的身份略有些令他惊讶,而等他看清楚对方传讯的内容后,意外就完全转化为了满满的惊喜。
“师兄!明堂他们找到了一份地图。”
这么一来的话,地图的一半已经到手了。
明堂传讯说道,他手上已经拿到了一份地图,亢金龙那边似乎也得了什么消息,已经动身了,若是消息不假,应还能另有收获。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给力了!
景黎忍不住在心底给明堂和亢金龙点了三十二个赞,有神队友就不一样啊,办事情绝对的效率。
一边祈祷着亢金龙得到的消息无误,一边凑过去看苍麒手上的地图。
他们得到的这两块地图并非是相连的部分,但新得的那一部分地图上绘有一个双子形的湖泊,这样的湖泊并不常见,苍麒准备从这一点下手,对比那些传言中疑似白帝仙迹的地方,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苍麒正在端详手中的地图,听见这个好消息,眉毛微微一挑,以那两人的手段,能够找到地图,在他意料之中,不过就两人的效率而言,确实让人惊讶。
苍麒就着景黎的手看了眼明堂传来的消息,目光在明堂最后那一句话上顿了顿,看来,消息已经走漏了。
将几个知情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片刻后,苍麒摇了摇头,都是小心谨慎的性子,不会是他们。
如此,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因着苍麒手上拿着地图,那方记载着口诀的锦帕便被他暂时放在了一边,这锦缎景黎只刚入手时随意一撇,还不曾细看,这会便收起传讯符,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口诀上。
湖边就有可供休憩的石桌石椅,师兄弟两人各自翻看着手中之物,间或交流一二。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有隐隐轰鸣之声传来,景黎也不甚在意——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每当有修士赶路在天空疾行暴掠,便是如此动静。
景黎继续推敲第四句口诀,猜测这其中的金钟所指,是地方还是法器。
思忖片刻无果,继续往下看第五句,想从中寻找些线索。
“——”
轰鸣声越来越近,声势越来越大。
景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仰着脸看向头顶。
……这位道友是不是飞的太低了一点?
仿佛是为了应照景黎的吐槽,头顶的那一团果真又往下降了降,不过瞧着并没有在此地降落的意思。
既然是路过的,景黎也没再放在心上,低下头,继续端详锦帕上的口诀。
然后——
“轰!——”
脚下的土地随着那一声巨响而剧烈的震动起来,其力道之大,深深震塌了湖中心的八宝亭。
没工夫去想这会还被倒霉的冻在八宝亭里的中年修士和旁系少爷,景黎和苍麒的目光一齐投向了不远处的高墙——这般大的动静,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去看看。”
景黎侧过头,发现自家师兄已经将地图收起,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手腕翻转,也将锦帕收进储物戒指里,和苍麒一起到事发地点一看究竟。
还冒着烟的深坑里,传来微弱的呻吟,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里面的人又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
景黎两人站在深坑边缘,看着烟雾渐渐散去后,露出的坑底。
一名女子形容略有些狼狈的跌坐在地,钗环散乱,发髻松垂,水红色的衣裙上浅一块、深一块,裙角与袖摆更是沾上了泥土与草渍,神色间很有些沮丧萎靡,她的身上似乎还带着伤,在试图站起身来时,身体一僵,闷哼一声,又跌回了原处,撞到伤处,反叫伤口更加吃痛。
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熟人的景黎对于这种情况下的意外重逢,眨了眨眼睛。“子苓姑娘,需要帮忙吗?”
子苓一愣,不怪她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一来数日的疲于奔波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精力,这会丹田内灵力已有些运转不周;二来,景黎两人过来时悄无声息,并不容易被发觉。
乍一下听见其他人声音的子苓先是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看,就看见上方站着的人影。
即使这两人是背光而立,但这两个人的身影,就是再过一千年,她也不会忘记的。
“景黎师兄!苍麒师兄!”
耳边还回响着其中一个略带笑意的询问,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子苓吸了吸鼻子,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大声应道。“要!”
将人从坑里弄出来后,发现在足够明亮的光线下,这妹纸看着比在坑底时更惨一些,不过精神还算不错。
景黎替她检查了一下,又塞了两瓶灵药过去,“惹上什么麻烦了?”
就子苓刚才那拉风的动静,要说不是在逃命,都没人相信。
子苓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担惊受怕了这么多,这会看见景黎两人,顿时有些看见亲人的亲切,连话里都透着些委屈。“他们都跟了好几天了,每次我以为把他们甩掉了,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倒着苦水,忽又觉得不对,忙解释道,“不是我啦,是这位姑娘呢!”
景黎其实早就注意到子苓身边的人了,毕竟这么大一个活人,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见,他原以为是子苓的同门,便也没问,这会听见后者这般说,才知并非如此。
那姑娘刚才在坑底时被子苓护着,趴在她身上,没看能看清楚模样,子苓上来后,又将自己的双腿给她当枕头,让那人侧卧着,始终没露脸。
子苓一边给腿上的人喂药,一边和两人说起事情的经过。
这年头,哪里都不太平,最底层的人,日子更是尤为难过。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并不只是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