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彦被挤兑的耳根渐渐泛红，没来由的摆摆脑袋，像是在默认。

“不过……”顾宸揪完人之后又十分享受的躺了回去，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方晓丽这段时间遭遇的大起大落挺多的，现在又怀了孩子，一个女人很不容易，没必要让她再受这个苦。”

“再说，你不是也帮了我，没把我开除嘛，打扫卫生那屁大点儿事儿，爷认了！”

墨彦没想过顾宸会说出这番话，并不是觉得顾宸不善良，恰恰相反，顾宸是墨彦这辈子见过的最善良心思最单纯的人，只是他一直以为顾宸只是个孩子，会耍小性子，气起来能闹少爷脾气，从未料想他吊儿郎当痞不拉几的背后也懂得为别人考虑，也知道关心人。

连续几个晚上，墨彦是在办公室里亲眼看着顾宸扫地的，手法生疏，笨手笨脚，本来五分钟能搞定的事儿他丫的能朝半个小时上冲。正常人都是把所有垃圾往同一个方向扫，到时候弄起来时方便些，他倒好，瞅哪儿扫哪儿，看上哪儿笤帚挥到哪儿，别人打扫看垃圾，他打扫完全是看心情。

三十多平的地儿愣是弄出好几堆垃圾，也不及时用簸箕扫起来，一阵大风呼啸，悲催的半小时功夫全部付诸东流。然后顾宸扯着脖子指着风气得骂骂咧咧，无奈又开始新一轮的扫地恶性循环。

吃了好几晚的亏，挨饿受冻，气得跺脚，现在却躺在这儿云淡风轻的说“屁大点儿事儿”。

墨彦本来就那么稀罕顾宸，就算看到他身上的缺点也能往优点上划拉，如今这么鲜明的一个优点摆在面前，他早早地在心里架了几只放大镜将其放大n倍，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顾宸真是不经意一说毫无虚假，他这人本来就不做作，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身份摆在那儿，他高兴就是高兴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了，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了，反正无论怎样没人能把他顾少爷咋招，自然是真性情，还有点儿缺心眼儿。

他的真性情倒是为他招揽了不少粉丝，打从幼儿园起顾宸的屁股后面就跟溜一串儿小朋友，顾宸心里是这么琢磨的，小男孩儿是欣赏他的英雄本色想做他的小弟，小女孩儿那就不用说，分明是在觊觎他的美色想当妃。

所有的一切直到遇见墨彦后顾宸才渐渐怀有疑虑，小时候那片儿男孩子里面是不是早有人对他有非分之想了，想到以前一小男孩儿中午吵着嚷着哭着闹着非要挨着他睡才睡的着的情况，顾宸浑身立起一层鸡皮疙瘩，铁铮铮应了那句损话，我拿你当兄弟你特么却想上我！唉，怪只怪爷长得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小不点儿发育未健全时都能把人家给掰弯了！

顾宸正沉浸在深度自恋中陶醉迷离，眯着眼瞅见灯光下墨彦的眼睛油油发亮。

难道他被我的一身正气感动了？又要发情的节奏了？顾宸急忙打岔转移话题，“嗳，嗳，那个……方晓丽啊，她怀的孩子，你猜是男孩儿还是女……”

“你觉得每个人犯错，都值得被饶恕吗？”

“……嗯？”顾宸愣了一秒，居然因为墨彦没有跟想象中的一样如狼似虎的猛扑过来而感到些许失望。

墨彦：“你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如此文绉绉的话从墨彦嘴里讲出，倒是别有风味。

墨彦神情严肃，顾宸自然也玩不起来，若有所思的说：“每个人都会犯错不假，但是，也并非所有的错都值得原谅吧！”

“比如？”

顾宸挑眉，问我这干嘛，你丫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我的事儿？难道上跟陆三儿一起出去都……

“到底是什么样的？”墨彦急躁。

他看得出来顾宸心里有条无形的线，这家伙为人正派，虽然善良但是绝对不是那种白莲花圣母毫无底线的善良，他始终是条界儿的，他有他的原则，关键是，他的底线在哪，他的原则是什么，他能接受的……究竟有多少？

“也没个具体啥样的吧，反正……”顾宸也说不上来，他没有遇见过什么突破他底线的事儿，他接触的都是一些学生还有亲密的朋友，没几个真正能坏到令他发指的。

墨彦脸上渐渐镀上一层金属质感的屏障，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杀人……算不算？”墨彦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