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这想法却是没错!
就在甄宝玉第一次上战场,斩杀了四五个敌人之后,接到了京中传来的书信,他的妻子,甄薛氏为他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甄家后继有人了!
不仅是甄家的主子们高兴,便是宫中的太妃娘娘也是欢喜的很,不过因为宝玉的这个媳妇儿是薛家的姑娘,所以并未召见,可是无数补品,珠宝首饰地赏了下来,指明了说是给宝钗了,别人也没脸去跟她一个晚辈去抢东西。
甄家如今败落了,可好歹也算是有些家底子的,又有王爷和太妃娘娘的照拂,所以吃穿不愁,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凭什么宝玉能是良民,能是自由身,可是二房不论儿子女儿都只能是罪籍呢?而且眼看着孩子们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他们这样奴才的身份,好人家的孩子如何会看上甄家的儿女?
良贱不婚,他们的子孙后代难道要一辈子都是贱籍了?
对于两房的这些争斗,宝钗却是从来不去掺和,毕竟她是个儿媳妇,是个晚辈,哪里能插嘴说话了?
她的儿子,并没有请了乳娘照顾,而是自己亲自母乳,虽然身边也有莺儿跟着,可毕竟年轻,她又知道什么呢?
所以宝钗就更加忙碌了。
她现在最为期待的便是丈夫能凯旋归来,阖家团聚,再不然丈夫带着自己去了边关,虽说辛苦,可至少一家人是在一起的,这样分离,时间久了,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
不过可惜的是,宝钗的这个心愿却是一直都没有达成。她的儿子都四五岁了,都已经开始启蒙读书了,可仍旧没有见过父亲长的什么样子。
可甄家子弟不能科举,读书又有多少的用处呢?
对于别人的嘲讽之言,薛宝钗却是不理不睬,继续地教导儿子读书识字,练字作画。
不论如何,至少儿子将来能靠着这些东西维持自己的生活,也许他也会跟丈夫的脚步上了战场。
后来的宝钗,看着丈夫从边疆带回来的所谓二房,虽然面上还带着微笑,那谁都能看出来上面的勉强之意来,而且这位二房竟然还是官家女子,尽管父亲的官职不高,可是对上一个商户出身的主母,她还是挺有优越感的。
她的儿子六岁,二房的女儿竟然五岁了!
这一刻,薛宝钗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是拔凉拔凉地,似乎是冬天手脚浸入了冰雪中一般,怎么捂,怎么搓,都热乎不起来。
好在这些年,靠着她的经营,不管是薛家还是她自己,都有了不小的私房。
这些东西,就是自己后半生的依靠了,就是儿子后半生的依靠了。
甄宝玉对于妻妾之间的争锋一点儿也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娶了宝钗,那是他父亲做主,那是因为当初自己要上战场,所以要为甄家留后,而且唯独自己这一脉,是平民身份,所以他按着父亲的意思,娶了商户女。
至于这个二房么,是下属送的,官家嫡女送来给自己做妾,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很是顺手地就收下了,毕竟自己在边疆待的时间不短,所以家里多个女人伺候也挺好的。
现在,他从边疆得胜而归,皇帝也会因为功劳大小各自有封赏,甄宝玉如今最大的希望便是能让甄家成为平民百姓。
自己的姐姐,两个堂姐,都蹉跎到了二十多还没嫁出去,日后老一辈子老死家中了,两位堂姐已经自梳了,他的姐姐,却被母亲逼着出去当了姑子。
甄宝玉最为迫切地便是用自己这么多年的军功换取甄家的自由身。
折子已经上去了,可皇帝是否会恩准,他自己也没有多少的底气。
此刻的忠顺王已经是成天捧戏子,玩小倌儿的颓废货了,可到底皇帝是否还记仇,甄宝玉也说不敢肯定。
事实证明,皇帝这种生物都是小心眼的生物,所以甄家只有甄宝玉这一房成为了平民,二房继续是罪籍,所以二房母子就彻底带着儿子女儿们闹开了。
甄宝玉对于这种情况并没有多少的法子,宝钗虽然能治得住这些人,可惜的是,她如今却是被丈夫给冷了心,一点儿也不想去理会这些闲事儿,抱着儿子,躲在屋里,看着婆婆与丈夫的狼狈,宝钗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男人靠不住,所以她只有儿子是唯一的依靠了。
甄家的这一场闹剧最后以两败俱伤了事儿,不过甄宝玉素来在家人面前心软,所以补贴了二房许多的财物。
反正他从边疆带回来的财物够多,足够两家人逍遥过日子了。
他的这份儿妥协却是给了二房一个信号,只要闹,那么就能有钱财拿,所以三不五时地,二房就会找甄宝玉闹上一场,后来知道他身上没钱财了,这才算是消停了会儿。
如今的甄宝玉却是不用上战场上卖命了,他被编入了京畿大营,成为了守城军士之一,把总的小官儿当着,家中娇妻美妾,儿子女儿双全,甄宝玉觉得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后来,甄应嘉撑不住了,病死在了西北,甄宝玉开始了自己长达三年的孝期。
可惜的是,孝期结束,他想要起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后来钱财花了无数,也上门去求了忠顺王爷,可惜的是,都没有结果。
甄宝玉也不是没有气性之人,虽然因为家变,因为种种缘故,所以逼着自己上进,逼着自己努力,可终究,骨子里还是藏存着散漫反叛因子的,所以各种折腾无果之后,甄宝玉羞恼之下,带着老母,妻儿返乡去了……
曾经煊煊赫赫的甄家,再也不闻其声,不见其声。
甄应荣这一支,也一直都是罪籍,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以后……
京中,码头
骆家二房的船只经过了漫长的旅程,总算是抵达了京城码头。
好在骆文远知道自己上京是做什么来了,所以那一对姐妹花并未跟着一起上京,而是半道儿上转给了一个富豪,凭白得了一万两的银子,对于这样的百赚不赔的生意,骆文远很是自得。
骆家的管家最近这几日见天儿地往码头上跑,当然也包括林家的大管家林忠安,毕竟骆文远上京,姑爷的亲爹啊。
尽管这里头纠葛比较多,可终归林家不能失礼太过,所以他才听了姑娘的吩咐,来码头上候着。
林忠安和骆家的管家比较熟悉,两家之间的往来,尤其是女眷们的往来很是平凡,所以彼此之间情况也是熟悉,能聊上几句的那种。
看到了骆家二房的船只后,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上前去给骆文远请安。
骆文远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将养之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儒雅和风度,被自己的孝顺儿子搀着下了船,左顾右盼,可惜的是,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见到那个不孝子!
骆文远的面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
“小的林忠安请骆二老爷的安,咱们家郡主郡马打发了小的来给二老爷,二太太请安,并着哥儿、姐儿问好,且等日后二老爷安顿下来了,再请客摆酒,为二老爷,二太太接风洗尘。”
林忠安似乎是没有看到这位的脸色有多么地难看一般,说完了之后,自顾自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