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你把汤喝了吧,你也不想喝的话就端出去倒了。”
“小的一会儿就倒了它。”张平摸了摸鼻子,秀桃姑娘的汤他可不敢喝,万一下药了呢?
时沛有个习惯,每天都要早起练一个时辰的功夫,完事之后再吃早餐,今日他依旧和往常一样冒着微汗回来了,进了院里耳朵却忽然动了动。
院子里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来自饭厅,好像还不止一个!
“以后你们要听尺素姑娘的调|教,只要好好做事不起歪心,我是不会亏待你们两个的,你们……”江雅芙剩下的话在见到时沛那张黑脸时识相的咽了下去,否则这顿饭估计没法吃完了。
两个清俊的布衣少年跟着丫鬟们向时沛行礼,“给少爷请安。”
自从时沛进了门两个少年就觉得莫名的冷,头发止不住的发麻,眼皮下垂着,不敢看那个冷气发散体。
江雅芙咬开一个油润的小包子,“你们先下去吧。”
如临大赦,二人跟在尺素后面出去了,恨不得自己多生两条腿。
“他们是谁?”
江雅芙小口几个开合,一个小包子就进了肚了,又进了一口粥才轻描淡写的回道,“新买来的两个小厮,我要时常出去应酬,府里的产业也要不时的去看看,身边只有丫鬟我怕不安全,总要有两个小厮在身边才安心。”
“让他们两个从哪来的回哪去,小厮我另外给你找。”
江雅芙嘴唇上油润润的,不解的问他,“为何?”
“就是不许!没有为什么。”那两个小厮过于清俊他不放心,这种话叫他如何说的出口?
江雅芙当即撂了筷子,“管的还真宽呢,你找的小厮哪能有这两个好?你别看他们清瘦,身手可不赖,难得的是读过书,我想着若是将来得用,派到铺子里做个管事也不错。他们是一对兄弟,若不是家里逢了大难急需银子,我还买不来呢。”
“江雅芙!”
“干什么!你要打我?”
谁说要打她了?!时沛咬牙。
二人大眼瞪着小眼,似有电火光闪过,一旁站着的春杏噤若寒蝉。
时沛率先败下阵来,他看明白了,她是铁了心和他对着干了。他不禁怀疑,前世那个温柔和顺的发妻到底去哪了?会不会这具躯体里面的灵魂不是她?
“你到底是谁?江雅芙被你弄哪去了?”
江雅芙大眼翻飞,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使劲儿压着嘴角的笑意,“白痴。”
时沛没想到自己竟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口,一时窘迫的脸发红,只好拿丫鬟撒火,“春杏!你是白吃饭的?少爷在这里坐半天了,不知道拿碗筷上来?”
春杏没想到她就是站着也有罪,顿时委屈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扭身拿了副餐具摆到时沛面前。
江雅芙拍拍春杏的小手以示安慰,“乖,下去吧,不和他一般见识。”春杏心头一热,更想哭了,捂着嘴跑了出去。
饭厅里只剩下二人了,江雅芙看着某个脸皮奇厚的人把她没吃完的东西一样样消灭掉,讥讽道,“大将军就是威风啊,我的丫鬟自然不如你的丫鬟好,没有眼力见儿,还不会炖鸽子汤。”
时沛停了筷子,神色诧异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这是吃醋了?就是吃醋吧?
他心里刚有点喜意,就听她接着说,“咱们虽然还没和离,但对方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我不喜欢秀桃,她眼里也没有我这个少夫人,她在府里一日,两个小厮就贴身跟着我一天,我走哪儿他们就跟我到哪儿。”
时沛本来见晴的脸顿时转黑,脸面!又是脸面!去他娘的脸面!
饭再也吃不下去了,“好,既然我的夫人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自然没什么好不答应的,我这就做主把秀桃赶出府去,你记得自己的话,以后给爷我也留几分薄面!”
忍着爆发的冲动,时沛愤然离开。
江雅芙的早饭还没来的及消化完,就听到外面传来秀桃的哭声,也不知道时沛是怎么过国公夫人那关的,反正是府里再也看不见秀桃了,其他原本有小心思的丫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都淡了那份心思。
处理完此事,时沛就去找国公爷了,前世的他戎马数年,对边疆的了解丝毫不亚于父亲,而且他还知道许多早逝的父亲所不知道的。目前时沛在军中只挂了个小小的官职,他还太年轻,圣上包括父亲,根本不可能信任他,所以他必须想办法慢慢把一些想法渗透给父亲。并且让他早日做好飞鸟尽良弓藏的准备,不可一味的相信君臣一体的鬼话。
这段时间国公爷对他刮目相看,父子二人相谈甚欢,经常父唱子随,二人同进同出。今天也不例外,时沛心情不错,他终于成功在父亲心中种了一颗不愚忠的种子。
他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在院中差点与人撞上,抬眼一看,哟呵!怎么还是那对小厮?
江雅芙此时正在午睡,忽然听见有人大力的推开门,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赶走秀桃,就把这两个小厮给送走吗?”
江雅芙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说秀桃在一天,他们就在一天,并没说秀桃不在一天,他们就不在一天啊~”
“你!”时沛被她气到语塞,舌头打结打的厉害,你说这么个女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狡诈刻薄,以前他是有多眼瞎才没发现她这些‘优点’?
江雅芙笑眯眯的看着他,他这幅委屈气怒的样子着实少见呢,叫她想起了小初一小时候被他戏弄又没法反抗的样子。想到孩子,她的心酸成了一汪水,她十月怀胎抚养长大的孩子们,真的无法骗自己不想啊。
第11章 化作一缕青烟
江雅芙知道自己不能玩的太过分,“好了,逗你呢,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安排他们兄弟,让他们给我当小厮确实大材小用了。你擅长用人,不如你把他们带去,安排个合适的用处吧。”
神奇的事发生了,原本气成了球的时沛听完这温婉的一席话,突然就像被人扎了一针似的,把气全放出来了,心气儿竟全顺当了。
“也好,那我就把他们带走了,既然你如此看好他们,我这就去试试他们去!”谈公事似的说完这句,似乎觉得对话过于冷冰冰,时沛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那个,还不满三个月,你好好养着吧,别老耍小孩子脾气。”
江雅芙皱鼻,他们俩到底谁更幼稚啊?难道他自己不清楚吗?好吧,姑且算它是一句好话。
“毕竟你都快四十的人了。”
时沛说完就转身大步出去了,身后的飞枕连他的衣裳都没碰着。
江家那边派人过来传信儿,原来大嫂刘月婵没去荷花宴是因为查出有了身孕,江雅芙暗恼,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侄女只比小初一早一个月出生。
她精心准备了贺礼,专挑库房里上好的药材和细软布料,叫孙妈妈亲自送回江府一趟,并且叫她从江家带些有趣的书过来,让大哥或者禇羲帮她挑。
孙妈妈回来说大嫂一切安好,家里人都高兴坏了。书是禇羲亲自帮她挑的,都是些她没看过的,其中包括古今奇谈,列国游记等等。江家有不少藏书,可惜好些感兴趣的在她出嫁之前基本上都看过了,这些显然是新收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