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江雅芙由衷的点头。现在的禇羲还是太年轻了,才刚刚一脚踏进名利门,不知道里面的深浅,之前的他太过急切了。不过既然他听从了时沛的劝告,断了与叶知知的往来,想来时沛已经向他透露了许多现在还未揭露的黑暗,也算是引他上路了。
刘月婵也早把禇羲当成了自家兄弟,不住的感慨他的遭遇,“禇羲真是太可怜了,真希望将来能有位好姑娘善待他。我听咱爹说,他当年把禇羲领进家门的时候,他刚在郊外埋葬了她娘,破衣烂衫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块玉佩,听说是他祖母传给他娘的,是禇家代代传给长媳妇的……”
什么?江雅芙心头钝痛,那块玉佩……那块玉佩竟然是传给儿媳妇的……他怎么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听说!
那年,禇羲已经在家里住了三年了,从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可怜儿,变成了一个儒雅俊朗的小小少年,除了和父亲读书之外,其余时间大都陪着她。哥哥性子野,一下课就出门找别的孩子玩儿去。
中秋佳节,有个远亲带着孩子上门打秋风,那个小男孩没见过好东西,看见她的琉璃灯好看,上来就抢,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东西,死也不给。然后他就骂她是没娘养的孩子。她和那个男孩扭打在了一起,琉璃灯也在扭打的过程中摔碎了。
打到一半的时候被禇羲看到了,他二话不说就上来把男孩的鼻子打出血了。父亲质问他们的时候,她先一步拦住了禇羲,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知道,他的心里好不容易融进了这个家,他每做一件事都想让父亲满意,他半点儿也不想让他失望。
亲戚一家走了,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她的屁股,说她缺乏管教,没有书香门第的气度。
这回蹲到花坛下面哭的人换成她了。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好看的玉佩,“小宝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别心疼那盏灯了,这个送给你。”
往事依依,江雅芙突然很想大哭一场,两世,她才意外的得知了真相,禇羲心里的人是自己。
然而,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不是同路人,就算重生个一百次,上千次,他们也不会走到一起的。
少女时的她患得患失,不会开口向他表白。而他就算明白,也会装作不明白。
年少无知,两小无猜,终究只是过往的一些美好片段而已。
刘月婵觉出她不对劲,推了推她,“雅芙,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不舒服,不知道他们吃的怎么样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得早点儿回去。”
回去赶紧把玉佩找出来,还给禇羲,让它去真正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时沛对于她提出这么早回家感到很诧异,难得回来一次,她还以为她会提出住上两天呢。
江中天喝多了,被江放扶回房里了。
备车的时候,刘月婵悄悄对时沛说:“我看雅芙心情不怎么好,你多让着她些。”
路上江雅芙没心情说话,就一直靠着车壁,透着车帘缝隙看窗外的景色,可她目光直直的,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时沛谨记刘月婵的话,选择不主动惹她。
他抱着小初一,用询问的眼神儿看着他。
小初一心里这个急啊,他在心里狂吼,我知道怎么回事啊!就是闹的你们要和离的那块该死的玉佩啊!爹你不是胡乱吃醋,原来禇舅舅当年心里真的有娘啊!
可惜,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时沛只好耐心性子,胡思乱想了一路。
马车一在府门口停下,江雅芙就快速下了车,直奔她所居住的屋子,时沛抱着孩子紧跟其后。
她进门后目标明确,直接把最下面一层的首饰盒抽了出来,在里面翻找起来。
没有?
怎么会不见了呢?明明一直放在这里啊!
她叮咣的把首饰盒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这个盒子里面的确没有,她又把其他的也接二连三的倒了出来。
时沛这下总算是看出来她在找什么了?顿了阴了脸。
他就说嘛,怎么回了趟娘家就晴转多云了呢?原来依旧是禇羲!永远都是禇羲!
他先是把小初一让奶娘带下去了,才问道,“你在找玉佩?”
“对,那块玉佩不见了。”江雅芙顺口答道,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找它干什么?”时沛走近了她。
“还给禇羲。”
“哦,还了好。”时沛安了心,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茶。
江雅芙急的火烧眉毛,叫了丫鬟们一起帮她找,能进她屋里的就这几个人,都是跟了她两辈子的人,她不会怀疑她们的品行。
几个人一起找依旧是一无所获,江雅芙暂时让她们先去了。回过头来发现时沛依旧坐在那里看热闹,好像很高兴似的。
她走到他面前,冲他伸手,“还给我。”
时沛一愣,眉头紧锁,“什么东西还给你?”她这是打算直接栽到他头上?
“那块玉佩!求你还给我,那块玉佩必须要还给禇羲。”
“求?”时沛不禁苦笑,嘲弄的看着她,“你为了块儿破玉佩求我?你凭什么说是我拿了你的东西?爷我若是把气撒在一块玉佩上,早就当你面砸了它,何必去偷?”
江雅芙此时心急如焚,也听不得他这样的语气,“我必须找到玉佩,那块玉佩是禇羲娘留给他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样吧,你不用把玉佩还给我,直接叫人给禇羲送去成不成?以后玉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咱们再也不提了行不行?”
时沛也火了,在他心里玉佩的事儿早就过去了,他在意的是她现在这副火烧眉毛无端指责他的样子!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是我说你,江雅芙,我就问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你能给我一星半点儿的真凭实据吗?”
“要什么真凭实据?这段时间你偷拿我的东西还少吗?我给父亲绣的帕子,从娘家借来的书,那些事儿都不是你干的吗?”
时沛气到发笑,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是个惯偷儿,“哈哈!哈哈!原本你竟把那两件事和丢玉佩混为一谈?你可真行啊!那好吧,既然如此我承认了行吧?东西是我拿的,你去找吧,找出来我就不姓时!”
时沛挥袖而出,不小心碰翻了茶杯,茶杯掉在地上‘咣郎’一声,碎成了几瓣。
江雅芙没想到自己和他好声好气的商量都不行,他居然还敢砸杯子!火气也一下子冲到了最高点,紧追着他的脚步而去。
一直追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