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国(4)(1 / 2)

生存期限 织朱 2216 字 20天前

她崩溃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 年长的男人很有耐心,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并摩挲她冰冷的掌心,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 说家训, 也说她以前发脾气的时候, 还说了她的成长。

这种不急不缓的腔调令她感觉到了熟悉和安心, 与此同时年轻的男人也开始逗她, 说一些不着调的冷笑话,还总是用她当主人公,同样让她感觉到了轻松。

女人则失落地站在一边, 捏着围裙的下摆, 没有再哭, 也没有再说话。

应该是这样吧, 应该就是这样,她和爸爸哥哥的感情很好,却总是和妈妈吵架的这样一种模式。

“闹完脾气了?”看到她的神色恢复平静,年长的男人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现在来讲点道理好不好,妈妈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这么不高兴?吵架是她一个人跟你吵的吗?就算是她脾气不好有错在先,这半年多来她天天给你擦身按摩还为你流眼泪, 这惩罚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年轻的那位也劝她, “也就你吧,能这么发脾气, 要是我这么弄一出, 你信不信上来就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我看你俩啊这事儿赶紧翻篇吧, 说来当然也是怪老妈,要不是她脾气也差,怎么能生出你这个小炮仗来。”

她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虽然心中对这个妈妈的抵触感仍然强烈,但她觉得自己脾气不坏,在这件事上是可以讲道理的,愿意就为刚才发生的那件事道歉。

女人眼中含泪,听了她的道歉又笑了起来,说:“咱们娘俩以后都不吵架了,不吵架了……”

年长的男人放开她的手朝女人走过去,轻轻将人揽在怀里,女人得了丈夫的安慰,便又低声抽泣起来。

见她一直看着相拥的父母,年轻男人扯了一下她的头发,调侃道:“又开始吃醋了?”

她举起手打了一下这个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哥哥,摇动轮椅自己走了。

一家四口,就是像他们这样吧。

是一对恩爱有加的父母,和一双打打闹闹的儿女。

只是有爱的做饭活动,终究还是没能进行。

她“闹完脾气”后,女人对她的态度更小心殷勤了,也用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她,絮絮叨叨跟她说要如何跟男朋友相处,又说她自己多后悔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不好的脾气跟丈夫吵架。

她其实都不太想听,但她记得了很多家训,这个妈妈并无过错,她应当尊重待人。

又是一个下午,房子里又热闹了起来,她被推到了客厅坐,年轻的男男女女蜂拥而入,竟有十个那么多。

都说是她的同学,特意来探望她的,希望她早点康复,可以回学校继续学业。

她对这些脸也都有些印象,但都想不起来谁是谁,只能听他们自我介绍,邢阳、邬名、穆桂林、张可语等等。

一个栗色长发自称是她舍友叫曾以丹的女孩羡慕地倚在轮椅上,跟她说悄悄话,“你真的是人生赢家哇,白富美又家庭幸福,还有个高富帅男朋友……唔,那个妖艳贱货现在肯定酸死了。”

曾以丹口中的妖艳贱货是指坐在她对面,在来的这群人里俨然处于中心地位的一个女孩,肤色白得很健康,说话的时候嘴巴时不时会撅起来。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也没能因为曾以丹带着强烈极度情绪的话语给出反应。

“来来,吃点水果。”女人亲自端着一个硕大的果盘走过来。

“谢谢阿姨。”

“阿姨您就别忙了。”

女人笑了笑,在轮椅旁半蹲下来,对她道:“你们小孩一起玩,我还是避开一些免得你们不自在,我回房间,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让保姆来叫我。”

她点了一下头,女人便放心地走了。

曾以丹就又凑了过来,还是很羡慕的语气,“哇,你妈妈真的好体贴哦,酸了酸了。”

一个人这么说,来做客的其他人就会跟着附和,一时间都在羡慕她能有这样的好妈妈,连带着开始羡慕她什么都拥有了的巅峰生活。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一直闹到黄昏才走,临走时那个被曾以丹敌视的女孩儿落在了最后面,冲她扬起甜甜的笑脸。

“刚才人好多,都没能和你单独说话。怎么样,当归哥哥回来看过你了吗?”

当归哥哥。

她看着女孩儿,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见她不答话,女孩便自顾自恍然大悟了,“没来哦,当归哥哥就是当归哥哥,公事永远比私事重要啦,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当归哥哥肯跟你在一起,已经是你烧高香才能求来的福分了。”

“你没有烧高香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挺愿意跟这个女孩说话的,不会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

“什么?”女孩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没烧高……你居然还有心情讽刺我?!你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会儿还失忆了,当归哥哥说不定一回来就把你甩了!”

她摇摇头,静静坐着,没有再被她挑动情绪。

女孩自讨了个没趣,小挎包一甩就要走,走出两步后又蹬蹬回来了,十分严肃地警告她,“惜福吧姐姐,难得活过来,就别跟以前一样了,好好把握这第二条命。”

这话她也听到了心里。

是这样的,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为什么不珍惜呢?

当下的生活一切如意,没有什么不满的。

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或许真的还是放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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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体力劳动让人乏味,并且让人加速疲惫。

沈当归把手中的斧头挥得虎虎生风,很快区域内的最后一棵树也在有节奏的钝响声中倒下。

他额头上全是汗,还有汗水顺着鬓边往下流,最后在下巴处交汇,掉落。

扛起最粗的一棵树,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