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2 / 2)

盛唐烟云 酒徒 3655 字 20天前

熏熏然间,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又见“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之语,竟然扶着门框,大醉酩酊。

临风楼下,马方也跳上了坐骑,拱手向大伙告辞。“明天早晨,诸位哥哥就不要送了。此去出使大宛,马某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家里头的事情,就烦劳秦二哥多多费心!”

“那是自然!”秦国桢大包大揽,“你我两家乃累世通好,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不会也想着,去了那边就不回来了吧!”贾昌酒没少喝,眼睛却越来越亮。冲着马方拱了拱手,笑着打趣。

“说不准!”马方轻轻摇头,“即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没关系。二哥跟我说过…..”回头看了临风楼一眼,他将声音渐渐提高,“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唐!”

完结及封推代感言:此身为鹿

从07年写作《家园》到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5年,《盛唐烟云》的完本,标志着“隋唐三部曲”正式落下帷幕。新书新书《烽烟尽处》已经发布:

关于此前的三部书,虽然从不同视角来描写了隋唐这个时代,但里面是有酒徒一以贯之的想法,这个想法,在《此身为鹿》里会讲出来,这篇稿子也是6月28日在“网络作品研讨会”上酒徒的发言稿,由血酬代读,如果您认可酒徒的想法,那我很欢喜,如果您有不同的想法,也欢迎在书评区里讲出来,和而不同也是美事一桩。

《此身为鹿》

年少时做电力设备售后服务,经常在全国各地乱跑,几年下来,居然游历了二十七个省。看了很多日新月异的都巿,也看到过很多远远被甩在时代背后的农村。从一个地方匆匆忙忙走到另一个地方,头一天还在偏远的西部欣赏土坯房和炊烟,下一天已经置身于东部的摩天大楼。巨大的落差,经常使得人精神恍惚,宛如进行了一场失败的时空旅行,一只脚早已踏入了现代,另一只脚却永远停留在了过去。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里,也不知哪个才是自己的家,哪个才是真正的中国?!

后来由于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寓居海外,看得更多,想得也更多,内心也更迷茫。直到有一天,打开电视,看到扑天盖地的,针对中国的漫骂与攻击。几乎出于本能,想为自己的故国说几句话,才忽然发现,在这个号称人人拥有言论自由的世界里,谣言可以轻易吞没事实。当他们的主流媒体指着一堆南亚某国的图片撒谎说此事发生在中国时,你居然无法纠正。

他们昂着高贵的头,指使你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却根本没弄清楚中国有多少个省,多少个民族,甚至连青藏高原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他们满口香格里拉,世界最后的精神圣地,却根本清楚,那片土地,六十年前还保持着奴隶制。

没人愿意探究真实到底如何,也很少人愿意探究悲剧的具体原因。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哪怕谎话中的破绽是如此的明显。他们满脸正义,相信自已在抨击暴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其实是暴力的帮凶。

他们自以为掌握着人类社会最好的药方,至于服药后的效果是不是门板治驼背,他们不在乎。

我不认为周围的邻居朋友对我的祖国心存敌意,但那段时间媒体的作为,却让我深切地认识到了一个词,文明的冲突。

的确,文明的冲突,当科技将不同的文明越拉越近,冲突也就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地发生。当其中一方对另外一方作附视状,矛盾与撞击便不可避免。而这种冲突,对弱势一方,往往带来的是悲剧与毁灭。

诚然,在当今时代,西方文明发展更快,更先进一些。我从来没否认,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然而在欧洲人登陆美州时,西方文明恐怕比当地文明领先更多,他们带给印地安人的,却不是进步,而是杀戮与毁灭。诚然,民主自由,普世价值,这些信条听起来美丽无比,然而,毁灭美州文明的欧洲人同样手握圣经。

仼何理念都是由具体的人执行的,你无法保证手握圣经者人人都是圣徒。同样,你也无法保证高喊民主与普世者,人人心怀善意。

这就让我无法不想,在可能发生的文明冲突中,我们古老的华夏文明,会不会落到印第安文明同样的结局?!我知道自己极大可能是在杞人忧天,然而对着铺天盖地的污蔑与谎言之时,这种危机感却像刀一样,深深地刺进我的骨头深处。每每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存危机,不站在第一线,根本无法体味得到。

这就让我无法不去向,如果东西方文明真的起了剧烈的碰撞,我们当中,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我,我们每个人,恐怕都无法保证。哪怕是置身在几万里之外,哪怕是操一口流利的异国语言。

也许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也许我是在杞人忧天。事实上,我真诚地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就是在杞人忧天。

但我个人的所见所闻,让我无法不多想一些。哪怕自己想错了,哪怕自己始终想不出一个正确答案。

那段时间,我正在写的网络小说,就是《家园》,后经出版商的要求,更名为《隋乱》。但是我更喜欢《家园》这个名字,因为这是一个民族,一群人的故事。

在故事里,我借其中一名老将军之口,告诉平民出身的主角李旭,城内的舞榭歌台是大隋,城外的茅屋草棚也是!他们根本就是不可割裂的一部分,虽然他们看上去有天壤之差。

在现实中,我告诉自己和自己的读者,北京和上海的高楼大厦是中国,西部的水井草屋也是中国。虽然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接近半个世纪。

当大隋在内忧外患中毁灭,城内城外,没有幸存者。

如果华夏文明遭受了巨大劫难,东部西部,同样无人能独善其身。

无论历史还是小说中,大隋朝由盛转衰,最终走向了毁灭。责任,当然应该由杨广、宇文述这些昏君奸臣来背负。然而,受害者却不止是他们。

当灾难降临之时,无论富贵贫贱,只要是生存在那片土地上的人,都无法不受到波及。当然,其中不乏太原李家这种能在乱世中捞取好处者,然而,对于当时的大多数隋人来说,他们只能承受丧家亡国之痛。承受血淋漓的毁灭与死亡。

于是,小说中的主角李旭,渐渐长大,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的路:守护!

不是守护一家一姓之江山,也不是守护自己的功名富贵。而是守护自己的家园,守护整个文明。

让家园不在外来冲击中毁灭,让文明在内忧外患中,保留一线生机。

小说中,当袁天罡劝李旭把握机会,问鼎逐鹿时,李旭的回答是,此身为鹿。

问鼎逐鹿,固然精彩酣畅,但那时猎人的精彩酣畅。而鹿的本身,是死于刀下还是死于箭下,是炸是烹,好像没什么分别。

此身为鹿,最在乎的不是死于谁手,而是能在阳光下,自由地奔跑。

故事的主角不是英雄,做不到杀伐果断。他只是在谨慎、小心、努力地活着。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他始终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鹿的一员。

酒徒

2012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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