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走之前,李察扔下一句:“如果你想要多一点存在感,那么可以对我的所作所为提些建议。不管那是建议还是陷阱,我都欢迎。”
院门关上了,雷蒙依然坐着。天很晴,院中春色优美,他却忽然感觉到了寂寥。
这一年,法罗的春天、夏天和秋天都很平静。神谕的休战期已然过去,不过人类国度间却没有急于开启战端。
实际上人类各国的疆域都大体固定下来,改变领土的努力多半是在谈判桌上和床上,而不是在战场上。联姻永远是比战争更加有效的领地兼并手段。
另一方面的原因,却在于染血之地的平静。李察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主动挑起什么纷争,那么自然没什么人会傻到去招惹李察,虽然谁都知道每过一段时间,李察的实力就必然会扩张一些。
李察主力部队的动向是瞒不了人的,与他相邻的国家都知道他的大部队正在向祖源高地挺进,并且已经翻越了陡峭的信风之墙,成功登上高地,踏进野蛮人的传统领地。李察手下那一批穷凶极恶的将领也大多被调去了祖源高地,蓝水绿洲城里叫得出名字的,除了李察自己,就只剩下三女神的教会高层了。
可以说,绿洲城的防御格外的空虚,但也可以说它的防御并未削弱过,因为李察在绿洲城。
铁三角帝国边防第五军团的战例正说明了这一点。他们初时连战连捷,长驱直入,李察的追随者们无人可以稍挡兵锋,看上去似乎可以横扫整个染血之地。然而他们最终惹出了李察。蓝方营地一役,李察又以不到对手一半的兵力全歼了第五军团的主力,甚至趁势反击,端了第五军团的老巢。
此时此刻,李察的威名已经凌驾于撒伦威尔和李施龙图之上,隐隐为大陆西方第一名将。
那些真正的军事家和战略家,此刻却更加不安了。因为李察开拓祖源高地的努力一旦成功,那就意味着他拥有了一个辽阔的后方。这样一位名将,如果让他有了足够的军力,再有足够的战略空间,那几乎不可战胜。
相比之下时光乱流后的传说之地反而不用太过担心,那里毕竟与大陆通行不便,看李察的嫡系规模就知道了。有心人对他的军队构成做过分析,个人强者虽多,普通战士还是靠本地征召,而且李察有个特点,大量使用奴隶士兵,这也从侧面说明只有强者才能安然穿过时光乱流,因此也不用担心李察的家族纠结百万大军对人类王国的格局造成彻底的冲击。
然而如果与染血之地相连的祖源高地一旦也成为李察的领地,那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李察却没有理会其他人怎么想,他只是埋首于魔法与构装的世界里,一点一滴的磨砺着自己,并且积存下一件又一件构装。魔法砂漏中的时砂每掉落一颗,李察的实力都会缓慢地增长一分。
不断有人从位面传送门走进又走出,李察却始终在魔法实验室和冥想室之间活动。流砂身在祖源高地,就连珞琪也去了祖源高地,她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需要通过战场上的磨砺来突破。
依然不断有人千里迢迢的来到染血之地,加入李察的领地,也有许多人专门为了信仰而来,他们想要皈依在李察身后那位新神的光辉下,却发现新神根本不招收信徒。但这些苦行者来到染血之地就已经用光了路费,再也回不去了。
好在三位女神在这方面是无比慷慨的,所以他们也就有了归处。一批批的狂信者不断到来,为三女神增添的信仰之力是显而易见的。
几乎每隔几天,三位女神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或是降下神谕,或是显示某种神迹,甚至直接提升某位神术者的等级。三女神的活跃反过来也增强了信徒们的信心。
不过对于这种活跃,流砂却有过一个精准却颇为阴损的评价:“她们穷太久了,骤然暴富,兴奋些也是难免的。”
不管怎么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直到秋末冬初,寒风乍起。
这一天,母巢传来消息,它已经达到九阶了。而李察则从实验台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这才恍然已经快一年过去了。
该回诺兰德了。
李察看着面前的实验台,上面静静地放着一个新的生命诛绝。但是这幅生命诛绝和原本的图纸已经有了些许的不同,它带来了更多的攻速提升,索取的承载力却反而略有下降,其代价则是制作难度的进一步提高。李察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下一个封魔盒,打开,里面同样是一幅改进过的生命诛绝。
李察脱去衣服,微微动念,双臂上就浮现出繁复的构装纹路。两幅生命诛绝自行飘起,向李察飞来,然后覆盖在他的前臂上。李察身前骤然迸发出两团血雾,两幅新的生命诛绝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李察拉动绳铃,片刻后珞琪就走了进来。她已经完成了需要的历练,上个月才返回绿洲城。
“东西做出来了吗?”